賽里斯紅衣太少,而且限於外交原因,只能與俄羅斯作戰。當奧地利與俄羅斯的軍隊同時出現在戰場時,才能對奧地利人開戰。
反普同盟一面抓緊升級軍備,一面鍥而不捨地調兵遣將圍攻普魯士,而腓特烈又低估了對手的戰鬥意志,調集大軍東進,要收復之前被佔領的布拉格,結果在布拉格遭遇嚴重失敗,整個西里西亞再度落入奧俄聯軍之手。同時法軍趁普軍主力東進時逼降了漢諾威,戰局再度改觀。
這就是腓特烈在白樺樹下發表他那番悲情演講的背景,而嶽靖忠也很清楚自己這支軍隊的定位。這支萬人小部隊。從某種意義上說,其實是不列顛的僱傭軍。不列顛不願意投身歐洲本土這座絞肉機,但又不想坐視普魯士失敗,於是跟賽里斯達成了協議,允許賽里斯派兵入歐洲,甚至還派出艦隊護送。但對軍隊規模提出了嚴苛要求。
不列顛人很清楚,擁有先進槍炮的賽里斯軍隊非常可怕,如果放太多紅衣入歐洲,不但普魯士會崛起,整個歐洲形勢也會大變。如此一來,歐洲形勢就不再置於不列顛的掌控之下。
嶽靖忠知道,也正是獲得了不列顛的允許,英華才能有機會派陸軍參與這場戰爭。否則,以英華海軍的力量,還不足以叩開歐羅巴之門,護送陸軍深入到普魯士。
即便只孤身面對法蘭西海軍,英華都沒有必勝把握,畢竟是在別人家門口打仗,當年不列顛跑到印度,卻被英華胖揍了一番,距離是雙方最大的敵人。
腓特烈激情地道:“有我們普魯士的戰爭智慧,有你們賽里斯的戰爭技術,這一戰,勝利一定是我們的!嶽,跟著我一起上戰場吧!”
前方炮聲隆隆,嶽靖忠聽出那是自己的二十斤炮,他也爽朗地笑道:“願為陛下效勞!”
打擊俄羅斯是一面,參與整個歐洲歷史程序是另一面,對嶽靖忠這樣的軍人來說,只有在戰場上,才能把握到軍事變革的脈絡。英華在十八年前完成了華夏一統,但並沒有休兵止戈,馬放南山。在中亞,在印度,海陸兩軍一直在打仗。
鼓吹天命在華夏的王道思想需要戰爭,以確保英華放眼世界,間接或直接地佈下統治世界之局。蓬勃興起的工業需要戰爭掠奪原料,擴充套件市場。飛速發展的金融資本需要戰爭這條借貸生利的途徑,有膽氣有追求的國人需要戰爭謀求富貴,即便是中正平和的治政層也需要戰爭擴充公利,緩解國內矛盾。軍權被皇帝牢牢握在手中,也使得對外戰爭不受國內政治因素的過多幹擾。
在這個時代,勿論國家還是民人,上下都樂於戰爭,至少在技術和戰爭思想還處於領先地位,並沒充分意識到,完全步入今人世後,國家之間的總體戰會有多大代價時。還是這麼想的。
跨上戰馬,嶽靖忠高舉軍刀,用漢語呼喊道:“華夏男兒們,讓我們的榮耀普照歐羅巴!”
來自日本、韓國、暹羅、越國、緬甸、柬埔寨等國的黃膚士兵。來自天竺的棕膚士兵,甚至有來自僧祗(摩加迪沙)以及阿比尼西亞(衣索比亞)的黑膚士兵,在英華軍官的帶領下,高舉步槍,用帶著各種異邦口音的腔調同時高呼:“華夏——萬勝!”
英華歐洲派遣軍就是一支外籍軍團,儘管英華樂於戰爭,但不意味著願意為獲取歐洲軍事實踐經驗。為普魯士而犧牲炎黃子孫。
以英華居留權和相對於家鄉而言的高薪組織起外籍軍團,遠赴歐洲作戰,這不是臨時措施。英華在天竺,在中亞,乃至在阿比尼西亞和米斯爾(埃及)的戰事,都是以外籍軍團為主。嶽靖忠這支軍隊能在半年內就到達普魯士,原因正是這支軍隊的駐紮地就在僧祗,鄭和時代稱呼為木骨都束。
英華與歐羅巴的貿易日漸繁盛。同時不列顛在大外洋(大西洋)的主導之勢也越來越明顯,為避免歐洲貿易通路被不列顛控制,英華正致力於開闢另一條貿易通路。紅海正是唯一的選擇。
要控制紅海,就先得僧祗,這就不可避免地跟阿比尼西亞乃至名義上受奧斯曼土耳其控制,實質有相當大自主權的米斯爾發生了衝突。多年來這裡都綿延著中小規模的戰鬥,嶽靖忠之前的職務正是紅海都護。
嶽靖忠的呼喊漸漸擴散而開,一隊隊紅衣列作行軍佇列,扛槍在肩,朝前方戰場走去,夾雜在深藍的普魯士軍隊大潮中,紅藍相映。攝人奪目。而在戰場另一方,俄羅斯軍隊的灰色,奧地利軍隊的白色,看上去那麼蒼白虛弱,像是布坊里正等著侵染的布料。
洛伊騰戰場硝煙即將升騰時,直布羅陀附近的拉各斯灣裡。炮聲已經減弱,一場大規模的海戰已近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