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很接近於事實。他這個知縣,雖被雍正連升三極,卻還壓在定海,顯然是朝廷不願再多看定海。跟整個江南比起來,定海算什麼?
那些一般鄉紳眉來眼去看了一陣,都看向潘連承:“總戎大人怎麼說?”
這些眼神裡含的東西,潘連承都看懂了,他嘿嘿一笑:“我能怎麼說?我是為十萬定海人著想來人啊”
大群綠營兵丁湧入大堂,謝森驚駭地叫道:“潘連承,你膽敢反了朝廷”
潘連承呸了一口,抬手接連指向謝森和那些豪紳:“你們這幫腐儒,劣紳,就招呼民人替你們賣命,自己卻躲在後面數銀子。既然這個朝廷都是你們這樣的人撐起來,為什麼還要為這個朝廷效力?”
謝森氣得肺都要炸了:“你要學江西湖南那些兵痞,你分明就是見利忘義”
潘連承臉不紅心不跳:“我是謀利,可我這利順著大義,何樂而不為?”
潘連承是聰明人,早就看出,李衛和年羹堯已經放棄了定海,雍正更是對定海沒什麼指望。英華海軍對定海志在必得,他何苦去當犧牲品。金山衛的杭州副都統白道隆,在龍『門』港附近屁都不放一個,雖然沒反,卻是在暗中當英華走狗。現在他家人都在定海,正是南投英華的好機會。
正要下令拿下謝森和那些豪紳,卻不想另一幫兵丁衝了進來,不僅有謝森編練的民團,還有那些豪紳僱養的護院。
謝森咆哮道:“就備著對付漢『奸』,卻不想跳出你這麼個大漢『奸』”
槍聲起了,大堂『亂』成一團,兩方都不敢在這裡『混』戰,由手下護著,匆匆分開。
十一月十六日,定海自『亂』,潘連承的控制力也不足,定海鎮標只有一半人跟著他。另一半人,加上謝森等“頑固派”,一面跟潘連承的部下在定海縣城『混』戰,一面死守定海港附近的金『雞』山炮臺。而原本被鼓譟起來抗阻英華的民人,則茫然不知所措,就傻乎乎地看熱鬧。
十萬大山號的舵臺上,潘連承羞愧地道:“事情沒有辦好,還請將軍責罰。”
孟松海聳肩回道:“無所謂,這樣也好。這段日子,咱們被國人罵慘了,就罵咱們不是爺們,行事縮手縮腳。現在麼,到了這個時候,還死心踏地跟咱們做對的人,可就再不留情了。”
孟松海當然無所謂,他得了樞密院的軍令,只要定海人拒絕最後通牒,就再沒動武的顧忌,潘連承的倒戈對他沒太大意義。
潘連承打了個哆嗦,不敢再說話,就見遠處港口裡,竟然擠著上萬民人,他們不是來抵擋英華海軍的,當然也不是來歡迎的。當領著他們的鄉紳豪商甚至官員軍將都鬧了分裂,他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麼,現在擠在這裡,多半還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情。反正英華行事講仁義,不會輕易打殺民人,只要不跟他們作對,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定海再戰,多出無數觀眾。就見金『雞』山炮臺上轟鳴不斷,港口遠處海面水柱升騰。情景倒是熱鬧,可兩艘巨大的戰列艦卻絲毫無懼,急速『逼』近。
近到兩三里外,金『雞』山炮臺打得越發起勁。自前次英華海軍退卻後,謝森跟當地豪紳合力緊急重建,還從寧『波』等地緊急拉來各類火炮,如今已有二十多『門』大小紅衣炮,自覺足以遮護定海港。
眼見水柱四濺,還有一發似乎打中了鉅艦,引得民人一陣歡呼,但接著發現鉅艦毫無損傷,自顧自地正在打橫,又響起了更大的噓聲,似乎已完全代入了看戲的角『色』。
接著他們就看到了好戲,一場他們這輩子都未見過的煙火大戲。
兩艘鉅艦猛然開火,隆隆炮聲連綿不絕,即便遠在港口另一側,民人都覺如置身雷雲。數十道橘黃焰光從鉅艦舷側噴出,接著噴散為濃烈硝煙。
民人只會看熱鬧,就覺這動靜太驚人了,炮臺顯然是輸了。
雖然這認識膚淺至極,但在此刻,卻是看明白了本質。炮臺煙塵四起,土物高飛,片刻間就沒了聲息。
十萬大山號的舵臺上,劉松定看著那轉瞬就沒了還手之力的炮臺,呆呆地道:“不至於吧,這就完蛋了?”
白正理嗤笑道:“那算什麼炮臺?連起碼的遮護都沒有,就闢塊平地,把炮架上去,再修道土圍子護住,還以為是在城頭上架炮呢。”
這邊孟松海一臉猙獰地道:“轟轟足一個時辰轟得越碎越好,到時收拾起來也輕鬆”
不必他說,這支艦隊已憋了一肚子氣,此刻有了發洩的機會,更不願放過。先是兩艘戰列艦轟,接著已被定級為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