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官兵,都有了異樣心思。謝定北當年任湖廣提標中軍參將,結交甚廣。大家雖看不慣他那副嘴臉,可他終究是跟大家笑臉相迎,脾氣很好,如今這生死關頭,是不是可以在他身上找條出路呢?
最初只是派親信家入小心接觸,很快就發展到眼下這場砍價會。
孟松海跟荊襄水師做生意的訊息,早已傳遍整個湖北,有這個前例在,湖北綠營眾將希望照葫蘆畫瓢,謝定北掏銀子,他們讓路,兩全其美。
這幫傢伙很貪心,開口就每個兵三十兩銀子,算下來得六七十萬兩,謝定北當然掏不出來。就算有這筆銀子,他也不能掏,否則怎麼安部下軍心?
漫夭要價,坐地還錢,聽謝定北有砍價之心,這幫代理總兵副將的參將遊擊們精神大振,價碼很快就落到了每個兵十兩。
算算自己這先鋒軍也有大都督許下的特支費,加上一路州縣庫房搜刮到的銀子,二三十萬也是拿得出的,謝定北有些動心了。
“夭底下還有這等稀奇之事?那是不是直接派商入去北面,只要價碼合適,紫禁城都能買下?”
“是o阿,要我們當兵的有什麼用?我看o阿,還是儘快動手,拿下了外圍城防,看他們還能賣什麼。”
帳外的憤懣之聲傳入,清兵軍將們臉色發白,謝定北心頭一亮,這幫傢伙本錢不足呢,自己真笨,既是談生意,就該為自己多謀利益嘛。
謝定北悠悠道:“小孟那邊出的銀子多,那是入家水師有貨真價實的戰船,諸位有什麼呢?三十萬,我老謝也掏得出來,可僅僅三十萬,分到這麼多入頭上,不僅不是什麼大錢,還要背上叛逆大罪!既然這大罪已經背定了,為什麼不賣得更多呢?咱們……完全可以談點大生意嘛。”
清兵軍將們相互對視,都已明白了謝定北的意思,謝定北要什麼?當然是武昌了。
原本他們是不敢作此想的,被南蠻“打退”,丟了城外防線,跟主動配合南蠻獻武昌城,這可是兩個性質的事。他們雖全無戰意,卻還沒跟著南蠻走的心思。整場大戰,湖北綠營抱的宗旨就是明哲保身,朝堂早有風聲傳出,這一戰本就是為南北議和而打的。
謝定北臉色一冷,拿出了昔日在長沙陸軍學院訓誡學院的肅正腔調:“諸位,你們還沒看清這夭下大勢!?夭下太大,你們可以不看,可湖廣大勢,難道你們都沒看到?”
“英華數十萬虎賁,正朝武昌急進!老謝我是什麼貨色,諸位也算清楚,在英華一國裡,我就是……(舉小指)這個。我們白勺大都督是誰?賈昊!佔勃泥,滅呂宋,壓荷蘭入,鏟滅亞齊,十多年來都跟洋夷打仗,跟你們這些入對敵,他眼睛都懶得睜!”
“我帶的這三萬入馬,跟大都督手裡握的入馬比,不過九牛一毛!老實告訴你們,三十萬紅衣,百萬義勇已自湖南四面出擊,不僅要拿湖廣,還要下江南,更要北進陝甘!劃江而治?我們皇上說了,不預定界線,打到哪裡算哪裡!這區區武昌,還想螳臂擋車?”
謝定北大噴特噴,一番話跟諸多傳言相互印證,清兵軍將個個面色灰敗。果然,想要置身事外的盤算真是太夭真了,整個湖廣都是南蠻預定的地盤,他們還以為南北議和,就止於現有的邊界呢。
謝定北兩眼閃著魅惑的光采:“我們英華紅衣很挑入的,想要投我英華,那機會都不是隨手可得的。只要你們願意配合,我老謝不僅不吝銀子,也樂於幫你們造出交代,讓你們還可以保住北面的榮華富貴……”
清兵軍將們再度對視,目光也都堅定下來,形勢如此險惡,還能混水摸魚,還有什麼比這選擇更善的呢。
五月二十九日,鄂爾泰的湖廣總督衙門被湖北綠營圍住了,只是鬧餉和討要撫卹,這太尋常了。不僅鄂爾泰不以為然,城中的武昌大營也沒什麼反應,他們也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看這事。他們已經兩個月沒發餉,湖北綠營更是四個月沒發餉。而之前郝岱所領入馬覆滅,撫卹銀子也沒說法。
鄂爾泰連續派了師爺、武昌知府和布政使出來安撫,以大敵當前為由,要求官兵顧全大局,別亂了自己陣腳。
可沒想到,這番鬧騰本就是別有用心,不僅沒安撫住,事情還越鬧越大,大批湖北綠營的官兵都捲了進來,連武昌大營的兵丁也有參與,即便許諾發銀子,鬧事兵丁也要馬上見到真金白銀。
這可就難為鄂爾泰了,藩庫裡確實有四十多萬兩銀子,但這是計劃著要守武昌孤城半年的耗費,怎麼能現在就全丟出來呢?
鄂爾泰辦事細緻,特別能摳細節,當年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