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長滿絡腮鬍須的粗莽大漢,粗嘎道,“就讓我託雷打頭陣,帶兄弟們衝進去,殺得他爹孃都不認識!”
眾人鬨笑,氣氛稍顯和緩。
鐵穆爾布著硬繭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案几,他想打,而且這場仗也必須得打,問題是……西南面的蒲離,國家雖小,卻也是個麻煩。鐵穆爾知道,只有大意吃虧,沒有小心上當,身為大軍統帥,他須面面俱到。
“啟稟可汗,前往蒲離的督都阿希格回來了,現在門外候旨。”這時,有人在宮帳門口通報道。
說曹操,曹操到!鐵穆爾精神一振,忙說道:“宣。”
風塵僕僕,裹著大披風,已經換上大苑裝束的探子阿希格,大步走進宮帳,恭敬行禮道:“可汗聖安!”
“免禮,阿希格,蒲離國的情況到底怎麼樣?”鐵穆爾簡潔明瞭地問。
“回可汗,微臣扮做商販,臥底都城一個月,發現蒲離國伐木冶鐵,不是為挑釁大苑,而是內戰!”阿希格慎重地道。
“內戰?”
“蒲離國的首相和王后私通,毒害蒲離國王,不想陰謀敗露,就爆發了內戰。首相戰敗,被五馬分屍,王后被要求自縊,蒲離國王中了劇毒,至今神志不清,所以現在由蒲離太子主政。”
“就是說戰亂已經平息,沒有任何挑釁大苑的意思嗎?”
“正是。”阿希格深鞠一躬。
鐵穆爾沉思片刻,說道:“繼續觀察蒲離的動靜,不得大意。”
“是,可汗!”阿希格嚴肅領命。
阿希格退下後,一時間眾人皆屏息,一雙雙渴望出戰的眼睛緊盯著鐵穆爾,都在認真等待可汗的決定。
“拉克申、託雷、格日敦聽令。”略加思索後,鐵穆爾點將。
三個威武雄壯的大漢騰地站了起來,躍躍欲試,“臣在!”
“你們三人各率精騎五千,秘密儲備糧草,肅整軍隊,待祭敖包會後,與本王一起剿滅塔塔爾!”
鐵穆爾威嚴下令,目光如劍,三位被欽點的武將興高采烈,聲音洪亮道:“臣等謹遵汗命!”
“左右大將軍留守紇爾沁,中堅將軍扎那率兩千精騎前往格爾查部落,海日古和格爾查是親家,他的女兒烏仁哈沁現在是格爾查的當家,海日古一旦戰敗,就會逃往格爾查尋求庇護。
“扎那,任何從北邊逃往格爾查的人,無論是什麼裝束,殺無赦!”鐵穆爾從容分析道。
“可汗英明!”扎那躬身道。
“千騎長烏日格率騎兵一千,在大軍之後跟進,保護糧草,以為策應。”
“是!”又一將領起身領命。
出兵既已決定,在一番詳盡的討論之後,眾將軍退下了。已過了午膳時間,塗格冬轉身出去,讓茶膳房的侍女送食物上來。
香飄滿堂的烤羊腿,晶瑩透明、皮薄如蟬翼的肉餡燒賣,放少許糖的奶皮子,熱氣騰騰的奶茶,還有鐵穆爾最愛喝的蘇特楞(五年陳釀)馬奶酒。
美食擺了一桌,鐵穆爾卻毫無食慾,站起來,在宮帳中間踱步,突然道:“塗格冬,出征的事情,不要告訴尹天翊。”
“可是……”塗格冬猶豫,看到可汗凌厲的眼神,心裡一驚,忙說道:“臣遵旨!”
三日後,卯時時分,天還沒有亮足,暗藍色天幕上的星星還在眨眼,尹天翊和鐵穆爾就起床準備了。
因為敖包的位置離現在紮營的地方還有三十里路,他們要先穿戴齊整,浩浩蕩蕩地隨六十個僧侶出行,所以必須早起。
烏勒吉瑪和四、五名侍女忙前忙後地為可汗和王妃穿衣。
尹天翊最怕的,就是這些層層疊疊的衣物了,還有繁瑣的配飾,大苑的配飾和中州截然不同,都是實用的東西,比如菸袋、煙荷包、圖海。
圖海是一條銀帶子,近二尺長,固定在綢緞底子上,帶子是由層疊的銀花和鑲嵌在其中的紅珊瑚組成的,很重,熔了足能打兩隻銀碗。所以可見尹天翊身上的東西有多重了。
鐵穆爾穿衣比尹天翊快,侍女立即端奶茶和酥油糕上來,讓可汗先墊墊肚子,鐵穆爾喝了幾口奶茶,走到尹天翊面前,揮退侍女,親手為尹天翊戴上一頂華麗的帽子,登時,一個完完全全的,大苑裝束的尹天翊就出現在他面前。
鐵穆爾呆住了,他早就忘記了情寶初開的感覺,可這一刻,他的心跳得很急,渾身好似著了火一樣激動,眼睛只顧盯著尹天翊,連怎麼說話都忘了,半晌,才捧著尹天翊的臉,忘情道:“你是我鐵穆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