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還是頭一次見到,難道那天自己在睡夢中經歷的,也是如此境況嗎?綠衣人渾身上下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冷意:這麼說,剛才看到的黑白二人都是鬼魂了?不然,怎麼會同茅草屋一起不見了呢?
想到這兒,綠衣人再也無法駐足,一溜小跑地向崗下跑去。
綠衣人氣喘吁吁地跑到崗下時,天已濛濛冒亮,一種淡青色的晨光開始在崗上崗下瀰漫。綠衣人停住腳步,坐在路旁的一塊土喀拉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綠衣人喘夠了,胸口平復了很多。這時,晨光一點點地明亮起來,很快把晨光從淡青色變成了乳白,映在綠衣人的臉上,讓他的五官很快清晰起來——
是老根叔!
原來昨夜白影消失後,老根叔就跟著追了過去。既然已經確定是人,還有什麼可怕的!所以老根叔一路追過來並沒有感到害怕,直到看到了茅草屋的再次出現和消失。
雖然晨光已現,可夜裡的所見和周圍的密林、風聲,還是令老根叔不敢久留。他吃力地用手撐著身旁的地面站起,向後望了一眼後,開始疲憊地向牛村的方向走去。
崗下牛村已有奶牛的哞鳴傳來,勤快的牛村人已經起來開始擠奶了。這讓四周的詭異氣氛一下子便消失殆盡了,也讓老根叔一顆抖索的心也宛如雨葉見到陽光般,開始暖暖地舒展開來。
這個南崗,還真有點邪氣,看樣子以後真的要少來才好!老根叔邊告誡著自己,邊從身上摸出一根菸捲來點燃吸上。
消失了恐懼,又吧嗒上了兩口煙,老根叔的身上來了幾分力氣,腦子裡又閃現出那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到底是人是鬼呢?老根叔想:說是鬼吧,換了門鎖,她也進不去屋!但若不是鬼吧,又怎麼會出現如此離奇的事情?這可都是自己親眼看見的呀!
到底該怎麼辦呢?
老根叔一路想著,琢磨著,轉眼就走出了崗下的那條羊腸土路,牛村,就在眼前了!
唉,不想了,先回家睡一覺再說!連著兩三天沒好好睡覺,疲倦一股浪一股浪地湧上來。
老根叔抽完一隻煙時,遠處河上的霧開始湧了上來。這是這個地方慣有的天氣,一旦霧起,便是大霧。老根叔扔掉手裡的菸屁股,快步向村口走去。可就在這時,一聲“噗嗤”的笑聲傳了過來。
誰?老根叔在心裡叫了一聲,同時停下身四處張望著。
可週圍,什麼都沒有。
唉,自己這是怎麼了,疑神疑鬼的?老根叔責備了一句自己,繼續向前走去。
“咯咯咯——”老根叔沒走幾步,笑聲又開始傳來。這一次,不僅清晰,還甚是動聽,像一串銀鈴。
“誰!”這一次,老根叔大聲發問,剛剛舒展開一會兒的心又變得毛愣愣的。
笑聲嘎然停止,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老根叔不敢再繼續觀望,加快腳步向村口走去。可老根叔還沒走出多遠,就聽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自己身後大叫:“秀秀!”
老根叔一驚,猛回頭,只見一個一身白裙的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後,長髮半掩的容顏蒼白中透著青光,袒露的白皙脖頸上血跡斑斑。在剛剛泛起的薄霧籠罩的寂寂晨光中,正直勾勾地看著老根叔……
剎那間,老根叔釘在了地上一般。他想跑,可雙腿沉得像被灌了鉛無法移動,只得站在那裡,哆哆嗦嗦地問女子:“你,到底是人,是鬼?”
女人並不回答,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後,突然長嘆一聲,轉身,並很快消失在越來越濃重的霧氣之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看見了死人
就在滿倉家頻頻鬧鬼的當口,在農場場部邊緣的一間破舊的無人關注的小屋裡,一個身著陳舊的草綠軍裝的男子正伏案疾書著,身旁的書桌上,已堆起了一摞手稿。
男子寫寫停停。停的時候就拉開抽屜拿出一支鋼筆端詳著。
那是一支黑色的貌似年頭很久了的鋼筆,可男子卻視若寶貝,時不時把它撫在胸口,閉上眼,像在回憶什麼。
男子的確實在回憶。他回憶起自己第一次在牛村倉庫裡見到這支鋼筆時的激動心情,回憶起自己還是個孩子時,就看到父親每天夜裡用這支筆寫啊寫的。那時的男子,不知道父親在寫什麼,只知道父親對這支筆很珍愛,從來不讓他們姐弟幾個碰。當時男子還為此怨過父親,可後來才明白,在當年的那個生活環境中,能陪伴父親做學問的,只有這一支筆,除此,他們沒處可以去買筆,就連父親當年用的墨水,都是父親自己用鍋底灰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