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31年趙國地震。
自樂徐以西,北至平陰,震區涉及邯鄲,這是滅國的成因之一。
江水一劍劈開山脈的那一下,滔天銳意斬斷國脈,城牆坍塌,臺屋牆垣多壞,地裂東西百三十步,綿延死傷無數。
轟然傾倒的高山在眼前崩落,少年的發和衣襬被風扯開,如破繭而出,枷鎖纏身地藕斷絲連,仰視的眼底,冷漠地看著飛灰淹沒的生命,那是真正視人命如螻蟻的霸氣,睥睨天下的涼薄入骨。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罪孽的苦果,終究要讓少年自己嚥下,無怨他人。
少年紅潤的薄唇抿出冷徹的弧度,瀕臨極限的悲與狠辣裝飾在唇角,冷笑道:
“你不是打算拯救蒼生——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填補這生命骨血堆就的滿目蒼夷!”
那語氣,竟是恨入骨髓!
片場圍觀的群眾都因此有些膽寒,搓搓胳膊感覺山裡更冷了。
真是零NG的人才啊,連龜毛獅王的成名絕技都沒了發揮餘地,嗓子癢的老頭只能對著看不順眼自家的外甥狠命喊卡,補拍鏡頭拖拖拉拉到第二天中午才暫時收工。
容白能有今天成就,除了家族拿著資源死命地捧,本身越挫越勇的職業精神也必不可少。
中場休息,劇組開飯,容白仍帶著一副無框眼鏡翻閱劇本,偶爾拉著別人對戲。付丞雪被他拉在旁邊坐下吃盒飯,容白用備用筷子把肉夾給付丞雪,皺眉看著少年冒出尖的下巴,“你太瘦了,寶貝!”一臉自來熟的表現。
如今付丞雪的演技在劇組備受肯定,但也不是沒人找麻煩。
拍舊時回憶那幕後,劇務讓他幫忙搬道具。一般不會遇到這種沒眼色的要求,但若故意刁難,初來乍到也不好拒絕,容易撂下把柄,比如“牌子大”“不好相處”“舉手之勞都不願意”。那場是容白和別人的戲,大家都在忙,沒人注意到。
他看箱子不大,也就同意了,搬起來也不重,距離車子五十多米,也並不遠,只是走了一半時箱子突然破開,本該是未開封的劍卻生生劃破服裝,那一瞬,他就知道道具是開了封的,要不是躲得快,必傷到腿腳,後面的追逐戲因此拍不了指不定就要換人。
劇務語氣刻薄地讓他賠償服裝費用,被下戲的容白解圍。
等到他再去翻箱子,卻發現開封的道具消失。容白約莫是看出點苗頭,才一直把他帶在身邊,只不過劇務手段隱蔽,沒留下可指摘的蛛絲馬跡,才沒法把人辭掉。而這些小矛盾,只要沒鬧到眼前,吳導這個總領全域性的大忙人是向來不管的。
下午沒戲,付丞雪就坐在一邊看別人演。
等到晚上收工,吳導來找付丞雪談談工作感受。
看著對方一本正經的表情,付丞雪內心十分想吐糟兩句:早幹嘛去了。默默無語半天,認命豎起耳朵聽講。
“你今天表現很好,希望你的狀態保持到下一幕戲中……接下來是整部戲的重點,也是江寒性格改變的催化劑,更是至關重要的轉折點。不是我給你施加壓力,這部電影的成敗全在此一舉了。”
其實不然。
吳導最慣用的伎倆就是誇大其詞造成演員壓力,壞得冒水。
用吳導的話說,這叫:有壓力才有動力嘛!
在之前吳起完全是打算弱化這場戲的重要性,縮短成十秒,分擔小演員的責任,只是看少年表現太讓人驚豔,才突然重視起來,睜眼說瞎話。內心何嘗不是冒出賭一把的念頭:甚至有衝動把少年所有的鏡頭一點都不剪地搬上熒屏——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不過也可以當成珍藏贈品贈送。
比如集齊十張影票換一張小碟什麼的。
原定五分鐘出鏡內容也加到七分鐘,為此全劇增加了十分鐘的時長來保證整體平衡。
不能否認這是吳起對付丞雪的肯定,因此少年也一臉純善地乖乖點頭。結束和吳起的談話,付丞雪就被容白拉去簡陋的民宅同住,還美其名曰:“培養父子感情”“擔心寶貝兒子想家”。
付丞雪無所謂地拉過棉被翻身睡覺,實則是進入系統長廊的學習室。
容白關了檯燈,等少年安睡後,反而拉開了距離躺在角落。
黑暗中,少年髮絲散亂,鋪展在蕎麥枕頭上,少年下意識移動腦袋使受到擠壓的蕎麥咯吱咯吱作響,在深夜裡異常清晰。
沉默好久,容白伸出手觸控少年的臉——從光潔的額頭,到戲中哭過的眼,指尖輕柔的劃過細瘦的下巴。最後,在額頭上落下溫柔的一吻,嘆氣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