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操練陣法深得燕奚痕信任,所以這種軍事商談也位列帳中。她眼見帳中肅穆,便兀自斂息,和平日一般安靜地站在了帳門處。
燕奚痕的目光在馨冉身上微微帶過,卻聽帳外響起腳步聲,眾人望去,一名身著袍服,臂託拂塵的中年太監在禁衛軍的護持下入了中軍大帳。
“翼王接旨!”
微顯尖銳的聲音響起,燕奚痕從容起身,步至大帳中央,眾將領也忙著在他身後相隨,同時鏘然單膝跪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我朝三十年,深仁厚澤,列祖列宗,罔不待以懷柔。戰國恃我國仁厚,益肆囂張。欺凌國家,蹂躪百姓。我國赤子,仇怒鬱結,今又大軍壓境。騰涕淚以告先廟,與其芶且圖存,孰若一決雌雄。特著翼王燕奚痕為帥,授青玉虎符。舉國徵調騎兵二十萬,步兵十五萬,預備馬匹十八萬助我軍威,敢於戰國抗衡,望翼王不負聖恩,揚我國威。欽此。”
“臣翼王燕奚痕接旨!吾皇萬歲!”
燕奚痕跪拜接旨,起身將虎符請上帥案,眾人這才紛紛起身,肅穆而立。
“王公公辛苦,來人,帶公公下去歇息,明日本王親送公公出營。”
燕奚痕吩咐著,將那王公公送至帳門,兩人客套幾句。燕奚痕回身大步走至長案,目露銳光掃視眾將,揚聲道。“眾將聽令,後日辰時,出兵松月道,佈防阻敵,不得怠慢。”
“是!”
出了軍帳,馨冉見眾將領神情肅穆回營各自安排軍務,只覺心頭一陣緊張。大戰在即,自己的陣法能不能起到作用?豪情被突來的險機壓下,她心中湧上一股彷徨和懷疑,只覺肩頭沉沉壓得自己喘息不過。
“怎麼?害怕了?”
耳邊響起輕聲淺笑,馨冉茫然扭頭,正撞上燕奚痕暖意融融的雙眸,她心下安定,淡笑點頭。
“王爺就這麼相信我?這些時日大軍都在演練八珍陣,萬一陣法有錯無法阻止戰國騎兵的進攻該怎麼辦?”
燕奚痕卻是一笑,輕拍馨冉肩頭:“我不是信你,而是信我自己。決定用八珍陣的是本王,你是初涉戰場,本王卻不是。放心吧,走,帶我去看看你這些月的成果。”
望著燕奚痕沉靜堅定的雙眸,馨冉驟然心安,只覺他放於肩頭的大掌溫暖灼熱,卻又給了她莫大的力量。此時他的鼓勵和支援,便如一盞明燈,照亮的未知的遠方。她灑然一笑,揚聲道:“王爺請,易青定不會讓王爺失望。”
兩人到了沙場,馨冉親自上臺持令指揮,上萬將士謹守旗令,靜如踞虎,動若奔龍,馨冉更添了幾分信心。
翌日入夜,想到明日即要發兵高松嶺,馨冉竟翻來覆去也無法入眠,耳聽內帳悄然,想來燕奚痕已經入睡,她便悄悄起身,摸出了大帳。
坐於大帳後的草地上,凝望著營火數處,不少軍帳中還透出昏黃燈光,這夜註定是一個令人激動、興奮、緊張的夜晚。
她輕聲嘆息,凝望夜空,低低道:“爹爹,您第一次領兵也像孩兒這般不能成眠嗎?”
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淺笑,馨冉一驚,回頭一雙如寶石般生輝的眼眸靜靜地望著她。他的身後是夜幕上的半輪明月,映得那挺拔的身軀仿若神祗,令馨冉一刻呆愣。
燕奚痕笑著俯身,手臂一晃將灰色披風覆在馨冉肩頭,淺笑著在她身旁席地而坐。
“果然是沒有長大的孩子,現在倒是想起自己爹爹來了?”
他的笑聲帶著一股極淡的雅香衝入周身,馨冉耳聽他笑語中帶著幾分寵溺和調侃,竟是一怔。
這些日子來兩人相處極為融洽,偶爾望著燕奚痕高大的身影,馨冉竟會生出被大哥哥保護般暖意。現下和他這般坐在,遙望夜空半月當照,星光隱現,只覺心靜如水,再沒有了方才的情緒波漲。
“王爺可曾和狄颯交過手?”
“當年成州一戰,與我交手的是戰國大將馮衝,我將他斬殺之後,狄颯才一手掌控了戰國半數軍權,說來,也算是我幫了他一把。和他交手,這卻是第一次。”
馨冉失笑:“這麼說狄颯還欠了王爺的人情債,這次易青來幫王爺討還!”
燕奚痕嘴角輕勾,含笑望向馨冉,挑眉道:“如此我倒該好好謝謝你。”
“王爺如何謝我?”
馨冉亦笑,眸光晶亮,只覺這般夜色,將燕奚痕的雙眸點綴的若落了繁星的深海,讓人不自覺中信任,依戀。
燕奚痕眼見她笑容輕淺,雙眸清湛,狡黠清俏。他目光微閃,半響才低頭,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