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紛議同去投奔,也好過在無主之地。雖有一二稍為強梁者,但自問比大王相差甚遠,又滅了關帝御靈等人間鬼神,那敢佔山重立。
一番相持不下,那李道人方自山下回來,他見青蝠大王為那寒上子凍成冰塊之時,混在小妖之中,早早潛溜下去。見一干大小妖怪吵吵鬧鬧,便立個上頭,清聲道:“諸位莫慌,你們只知大王厲害,卻不知大王由何處來,有何兄弟姐妹。”
原先喚作小風那小妖,又諂笑道:“李總管,你快與大夥說說,好教我等知道。”
李道人朗聲道:“你們可知那鳥鼠同穴之山?”
一干小妖摸頭相詢,俱不知識。只有那喚作小鳥的小妖出來道:“我卻是曉得,在那崑崙之外。聞說那處多有白虎,卻與大王何干。”
李道人道:“爾等卻不知何謂鳥鼠,不正是蝙蝠?大王在那山中,也是一掌隊看山之職,到此青牙山,便威震東南。爾等想想,若是鳥鼠同穴那大王,神通更大。”
一干大小妖怪聞言大喜,爭喚道李總管快些說來,莫賣關子。
李道人得意道:“那鳥鼠同穴之山,數千年前有五位得道天蝠,在天上供那南極仙翁差役,主的是人間五福。自此鳥鼠同穴山中便有五位大王,俱有通天能力,青蝠大王便是那三大王的乾兒子。”
見一干妖怪滿臉嚮往之狀,李道人又道:“諸位,這鳥鼠同穴之山,與那崑崙相距不遠。我在外言是崑崙門人,雖是不中,卻也不遠。與那玉虛宮門人也算有些交情,每適那元始聖誕,也自送上些禮物。諸位,莫要走散,待我回了鳥鼠同穴之山,稟了三大王,自當有人來此代大王之位,報了大王之仇。我方才自山下歸來,聽聞那些愚民道有佛光現於此,你等不妨喬裝一番,建個廟宇,做番和尚。”
那些大小妖怪聞得有此後臺,紛紛叫好。李道人又吩咐一番,便收了青蝠大王屍首,駕了妖風,向崑崙那方飛去。
卻說支七自別了寒上子,一路東行,逢山便稍作休憩,晨時盤坐,夜裡吐納,又把天青石用得稍為順心,方敢覓了大路而行。又行了半月,方到一大城,青石街道嚴嚴整整,市廛橉橉密密,商賈如雲,列隧百重,羅肆巨千,賄貨山積,纖麗星繁。真乃金城石郭,闢二九之通門,畫方軌之廣塗,結閣飛簷,比屋連甍,千廡萬室。城中男女麗服靚妝,冠帶並混,華輿高轎相傾,喧囂行客,飛揚塵井。沿街榕樹虯盤,翠葉生風,清早陽光於葉隙之間灑下,如金線生輝,飄曳不定。
支七尋了處茶樓坐下,問了小二,方知此處是召州城。這城中佛宇甚多,倍是香盛,支七打聽了那城郊西北處有一開元寺,乃“百萬人家福地,三千世界叢林”,新羅、暹羅諸異番僧侶也常來取經聽課,法名遠揚。這寺中監院弘憫法師猶為大德,一條妙舌生蓮花,兩手合什如貝葉,據云乃師子尊者轉世修行。支七聽罷,他於此修道一事,原自懵懵懂懂,未曾有何師承,只因機緣湊合,看罷道德看佛經,方摸出這怪異法門來。是故見聞此處有大德,便生了尋訪之心。
出了城門,一道清江東去,兩崖荻高如人,風一吹拂如碧浪滾滾,與江水混成一色。遠處白雲空際,蔚藍似琉璃碗罩,如此美景,支七在烏鴉山中那曾見過,不禁在橋上駐足一會,待他到了開元寺,已是響午時分。
那開元寺乃伽藍七堂之制,望去重簷飛閣,於碧山中深藏淺出。正中三門洞開,上有烏底金字大匾。善男信女有出有進,或竹籃香袋,或僕從三兩,有施施然者,有趨趨然者。
支七正要跨進山門,突然金光一閃,卻是踏在虛空,只見兩個肌黃股瘦的伽藍神,銅鈴大的巨眼混濁濁,臉上橫肉如壑,黑鬚似箭,口生獠牙怪齒。左邊一個手執黑沉沉鋼鞭的伽藍神喝道:“你這妖怪,竟敢闖入佛門之地,罪孽不輕!看鞭!“說罷一鞭掃起罡風就向支七當頭砸去。
支七一個鼠竄,忙閃了一邊,口中急忙分辨:”莫打莫打,兩位。在下雖是一個鼠妖,卻未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今番前來,只是想聽弘憫大師一番真經,聞說我佛言眾生平等,莫不成有別。“那鋼鞭伽藍登時大怒,口中大罵:”你這妖怪,倒會狡辨。“旁邊那執黃澄寶劍的伽藍神倒打住了他,道:”你這妖怪,竟是曉得我佛之理。不過這佛門聖地,豈容妖類進入,你快些離去,莫再多言。“支七又道:”兩位大神在此,那有妖類敢來滋事,況且那凡夫俗子眼不識妖,我又便是來見那弘憫大師,聞說他乃師子尊者轉世,若他驅趕於我,我自離去。兩位你看如何?“說話時支七一臉陪饒,他見那寶劍伽藍一手在旁張開,悄遞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