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細微的墨痕,像是無意中灑落在上面,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忽略掉。
畫的成色看起來很新,不過修行界的器物,很難用成色來判定其新舊。
季寥把玩片刻,就毫不猶豫的支付書幣,向天書詢問畫的來歷和用途。
“這是畫聖李仙芝的遺物,可以用來困人。”天書給出瞭解釋。
季寥繼續詢問,畫是否還有別的功效。
但他只得到了畫的名字,那就是“白骨如來”。
平平淡淡四個字,對於季寥的衝擊,絕非外人可以想象。
他向來是心如止水的,但“白骨如來”對他的意義自是不一樣。他亦不曾想到,會在陌生的山界再度聽見這個名字。
他詢問天書關於“白骨如來”的事,天書只知道畫聖李仙芝晚年遇到一樁怪事,自那後他便決意畫一尊叫做白骨如來的佛,只是總不能下筆。
畫上的墨痕,正是李仙芝臨終前,耗盡心力,落下的唯一一筆,後人收集他的遺物,並未發現這幅畫的特殊之處,只是遵照畫聖的遺願,將此畫稱作白骨如來。
因為畫沒有完成,故而沒人知道李仙芝想要畫出的白骨如來是什麼模樣。
可是青火為何會對這幅畫感興趣,季寥是不得而知的。
因為涉及到白骨如來,季寥對此畫的重視又上了一層,但他只有等青火醒來,才能瞭解更多的資訊。
青火昏迷的原因是中了特殊的毒素和詛咒,天書對此沒有辦法解決,但季寥還是有個比較有風險的辦法。這也是他不願嘗試的手段,但現在好似別無選擇,畢竟他不知道青火還能挺多久。
那種方法就是天魔經裡記載的一種秘術——換血重生!
季寥的血液顯然是不怕那種毒素的,他可以將自己的血換到青火身上,便應該能驅逐毒素,但這個法門他沒用過,且有一定風險性,施展的時候,絕對不能被打擾。
如果青火真是被人設計,接下來他們肯定還有麻煩。
而且驅逐了毒素,不見得能將青火受到的詛咒也一併消解。
季寥感覺到事情的棘手。
他沒有因此頹喪,只是在心中不斷考量各種風險。
出了天書的宮殿,季寥向無生問道:“無生,我可以信任你麼?”
無生道:“可以。”
“我說的是將生死託付在你身上的信任。”季寥輕輕道。
他們認識其實也沒多久,甚至季寥也不知道無生的來歷和過去,但現在他卻要將生死託付在無生手上。
這無疑是莽撞和不理智的,換做任何妖魔、神靈或者煉氣士,都很難鼓起勇氣這樣做。
可季寥行事,總是會有些出乎常理的。
無生道:“可以。”
他的答案沒有變化,連語氣都沒有變化。
季寥微笑道:“從現在起,我們便是很親近的朋友了。”
無生道:“以前不是?”
季寥道:“以前沒有現在親近。”
……
深邃的山林裡,有一處被瘴氣覆蓋的洞府,洞府內有許多煉氣士,同時也有很多毒蟲和鬼物,或是一隻血淋淋的手從山壁上伸出來,或是一張鬼面在洞府裡飄蕩,連洞府裡的燈,冒出的都是粼粼鬼火。
那些煉氣士顯然都習以為常,並不以為洞府裡的環境陰森恐怖。
洞府最深處是寬闊的大廳,正中間的山壁有道石門開啟,一位身著黑色蛟紋服飾的中年王者走出其中,大廳的煉氣士向他匍匐朝拜,唯有一位面容跟青火有五分相似的緇衣女子長身而立。
“幽蘭見過黑骨鬼王。”緇衣女子對著中年王者欠身一禮道。
中年王者對她點頭示意,順便抬起手,讓底下的煉氣士起來。
他坐在中央高處的王座,俯視大廳眾人。
綠油油的鬼火照出他白淨無瑕的相貌,同時他身上流出掌控生殺大權的威嚴,彷彿任何人處在他面前,生死便由不得自己。
中年王者對下首第一位的緇衣女子道:“幽蘭谷主,你要求的事我已經辦到,為此犧牲了四個死侍,你的承諾也該兌現了。”
緇衣女子不卑不吭道:“我要親眼見到她的魂魄。”
中年王者道:“你信不過我?等她徹底毒發時,魂魄自然會到我手中來。”
緇衣女子道:“沒有親眼瞧見,我是不會交出鬼王你想要的東西。”
中年王者淡淡道:“很快我就會讓你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