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光緩緩消散,露出裡面的僧人。
他向季寥躬身合十道:“吾號法藏,今後當追隨世間自在王佛,行建莊嚴佛淨土。”
……
……
“好厲害的阿彌陀。”道觀內,畫像說道。
徐淡的聲音奇道:“無量光都散去了,你怎麼還說阿彌陀厲害。”
畫像道:“我一向認為,阿彌陀和太上的手段可以在他們八個中並列第一,其後才是元始他們,如今看來,我的看法經過這件事算是得到證實。”
那聲音道:“為何?”
畫像道:“太上下棋,不見痕跡,雖然被我擺了一道,但他亦不縈懷,以不爭為爭,使我終究不能與之爭,因此這局棋到後面,我佔了先手,卻沒能穩住優勢,以致於生出今日亂象來。如今阿彌陀出手阻道那小子,看似無恥,卻以退為進。他退讓了,也藉此了斷昔日之宏願未盡之憾。你道那法藏是誰,阿彌陀曾經編織過去,第一世便是法藏,爾後方是阿彌陀。”
那聲音道:“我明白了,阿彌陀借今日之事,了斷昔日之因。那因雖不在過去現在未來之中,但卻在他心中,所以他當了斷之。”
畫像笑道:“正是此意。我等無過去,但發生過的事,心中怎能忘。當然,那小子能想到這一招,亦讓我稍感意外。”
那聲音道:“如此說來,阿彌陀算是藉此脫身了。”
畫像道:“算是吧。”
……
……
無量光不存,九曲黃河不現,河圖洛書消隱,如來之法隱匿無蹤,季寥本該鬆一口氣,可是他這一口氣始終松不掉。
他成世間自在王佛,自能感應到本尊元神在崑崙山的事。
那是元始之法,將本尊元神困住。而崑崙山下,一隻猴子正被這座太古第一神山鎮壓。
如此說來,元始應該不會對他下手了,而太上呢,還有太乙呢。
季寥始終覺得,他見到的太一或許就是太乙。
這隻能憑感覺去認定,得不到實證。
季寥思量間,一座金橋從天而降,紫氣東來三萬裡,浩浩蕩蕩,季寥的佛光戛然凍結,跟前的法藏亦動彈不得,被金橋鎮壓。
自金橋之上,有一騎牛老者。
季寥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他即使料到太上將會出一個天大難題,也料不到這次會是太上親自出馬。
至少表象上是。
靈寶、佛陀之類,好歹都是借人或物顯法,但太上這叫什麼。
不是已經超脫了麼。
季寥饒是已發大願成世間自在王佛,都內心出現波動。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要是白子虛在這裡,肯定要給自己來這一句諷刺他。
季寥想起平日裡捉弄白子虛,今天都報應到眼前來了。
騎牛老者頭上衝出一股清氣,一化白髮道人,身有滄桑之變化,二化中年道人,橫壓當世,三化青年道人,英銳之氣,無與倫比。
季寥突然很想說一句,他還能怎麼辦。
反正從今天之後,他對太上的印象徹底崩塌。
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今後。
三清道相朝季寥衝擊過來,季寥無可躲。
直接被轟飛。
差距太大了,這便是超脫者的實力,或者說世間所能容納最強的力量麼?
“不對,這裡也不算世間吧。”季寥突然意識到自己思維陷入誤區。
他既然判斷這裡不是世間,那麼道主們顯化世間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之前他們借物或者人顯法,只是沒跟他動真格?
既然其他道主都有放水了,為什麼太上要這麼認真。
季寥心中又胡亂生出雜念。
“交給我吧。”季寥聽到一道悠悠佛音。
季寥感覺到自己心神從世間自在王佛體內離開。
世間自在王佛被其他人降臨了。
他心念一動,便可以重新奪回世間自在王佛的法身,可他沒有這麼做。
那佛音給他一種極度熟悉的感覺。
“世尊地藏?”季寥輕聲道。
“不錯,是我。太上交給我,你快走吧。”世尊地藏淡然道。
季寥欲言又止,然後決絕離開。
世間自在王佛的法身力量轉化為世尊地藏的法身。
並不巍峨的佛像,頃刻間放出汪洋似的佛光,似浪濤般拍打金橋。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