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高瑜不甩他了,他還真巴巴地貼上去了。”水杏說,“沒啥,倆神經病。”
“那你哭什麼?”李衿問徐晶晶。
我喝光了湯。
“他中午說週六請我看電影,我都答應了……”徐晶晶帶著鼻音說。
“啊?”李衿瞪大了眼,“你真喜歡他啊?”
我心說可不是麼,高瑜沒有前女友,成績好,情商高,長得不差,徐晶晶可不就有點動心了嗎?要說喜歡,倒是談不上,頂多算是有點意動。
水杏反應最大:“勞資出去抽他!”
“抽什麼抽,你今天不是要幫戰嗎?要出去把外賣盒子扔了。”李衿說,“晶晶今天的單詞背沒背?”
我作為一貫的吃瓜群眾,默默遞出手裡的外賣盒子。
水杏開啟電腦,趁著開機扔垃圾去了,徐晶晶大驚失色,衝到座位上拿出了書。
多麼熟悉的日常,我快感動哭了。
這件事很快就被我們拋到腦後,大家誰都沒再提起。我樂於享受校園生活,聽老師講課,討論問題,參加活動,偶爾碰到現場版的為了獎學金、為了保研資格的小小的勾心鬥角,也覺得那些暗裡擠兌、耍弄手段頗為可愛。這麼說吧,坐在校園裡,看一群年輕人笑鬧,對我來說已足夠有趣。
我知道過去的痛苦都在,那些經歷曾使我鮮血淋漓,但傷口的癒合速度遠比我想象得快,如今疤痕亦消盡。我不知道在別人身上會怎麼樣,可是真的,深仇大恨也抵不過時間的消磨,到最後,是執念讓我死撐著一口氣——我什麼都做到了,我只想回家。
我曾那樣、那樣絕望地思念這個世界。
現在我回來了。
然而現在我只想去死。
我越來越提不起精神,雖然表面上,我依然是那副雷打不動穩如泰山的模樣;我已經很難去做一件讓自己全情投入的事,我習慣於隨時隨地警惕周圍的環境,我網購了數十把易藏的小刀放在角落,我訂做了武器隨身攜帶。
所有的改變都很隱蔽,但都那麼清晰。
儘管我回到了故鄉,本質上,我還是那個修真界的女魔頭,那段太長的歲月摧毀了我的某一部分,為我打上不可消除的烙印。我在故鄉,就像一條蛇進了鳥窩,隨時準備好迎接追殺者。
也隨時準備好殺人。
所以我為什麼還要活著?我應該早點去死,在我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
畢竟在這裡,沒有人會過來殺我。
唉,要不然哪天專門往陰溝小巷轉悠?或者想個辦法留學?聽說美帝的犯罪率很高,沒事兒我就去貧民窟,實在不行就往墨西哥之類的地方跑跑……就是不知道簽證好不好辦下來。
直到回來後我第一次陪著徐晶晶走出教學樓,我們說笑著走出學校,穿過小樹林,我忽然格外愉快。
“剛剛你看那個男的的時候臉色很不對勁,怎麼啦?”我問她。
“嗯,嗯……他啊,我……不知道他是誰……嗯,”徐晶晶支支吾吾,在我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就是高瑜親的那個男的。”
“哦!就是他啊!”我很感興趣,“你認識他?”
“不認識不認識,那天之前我們都沒見過面,之後也沒有,這是第二次,他都沒正眼看我。”徐晶晶急忙解釋。
“得了,我就問問,看你急的。”我笑著,略過這個話題。
——真有意思。
接下來的幾天,我格外關注徐晶晶的行程。她的作息非常規律,早起晚歸,每節課必到,主持文學社社團活動,其餘基本沒事就泡在圖書館。這些都是人流量很大的場所,我便改而關心她週末怎麼過。
徐晶晶是本地人,週末都會回家。
“啊?週末?一般就是休息啊,看電影,或者去清吧坐坐。有什麼好驚訝的?清吧啦,很安靜那種,距離我家也很近。而且我爸媽很忙的,一般家裡就我一個人。”
哦呀,獨居。
“這週末帶我回家怎麼樣?”我說,“不帶水水。”
李衿的家坐高鐵只要半個多小時,所以週末她一般也會回去,常駐寢室的是我和水杏。
“好啊,你怎麼跟水水說?這麼不講義氣留她一個人。”
“就說出去玩趕不上車,就地住一夜咯。”我說。
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