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下游藍家拿什麼澆地?如今既然大旱,咱們作為本地大族,就該共度時艱才是,莫要窩裡鬥!”
郭繼修惱羞道:“我郭家可沒虧待過你們四家!每年都有二百斤鹽分別相贈,你們兩家這樣偏心,今後別指望我郭家給鹽!”
周秀松暗自嘆息,心說郭家自從那二老爺去世後,這新當家的郭大少爺實在是不堪,一斤粗鹽值得幾個?了不起五六十文罷了,一年送二百斤來,還不夠我莊子裡醃鹹貨的呢,不過是區區十幾兩銀子的開銷而已,你郭繼修當我們都是買不起鹽的窮光蛋嗎?
再者說,你家一貫私熬私販,此舉無非是用鹽堵大家的嘴罷了,今後不送也好,不必為這幾個小錢擔你人情。
周秀松又看看姚梵,心說人比人得死,這姚凡就要比這郭繼修強十倍,一個見贄禮罷了,人家出手就是五百兩銀子!還有手錶、肥皂、花布相送,可要比你郭繼修闊氣出百倍!
黃金山更是不屑,冷哼一聲,說道:“合著你在這裡等著我們呢?不過是些粗鹽,你也好意思提起?今後你便莫要再叫家裡送了,就是送了來,我也叫人統統扔進海里去,我黃家的田莊和商號雖然都不大,一年進項只有區區幾萬兩,可也不缺這點嚼骨。”
藍順正更是直接對郭繼修罵道:“你既然提起來,回頭便叫人來我家算賬,往年你家送的鹽,都給你算錢!就按前年鹽價最高的時候算罷,你要不派人來取,便是孬種!還有你家六姑,你也趕緊接回去罷,省的讓我見了厭煩,藍家現在我當家,這事我替我家七老爺做主了!”
其實郭繼修說完就後悔了,這樣的鬥氣話實在太過小兒科,可是當他聽藍順正說,要他把他家六姑接回去,這話頓時氣得郭繼修站起來罵道:“姓藍的,你別欺人太甚!我家六姑是你家七老爺明媒正娶納過門的,那是你七嬸!也是你能休的?你放肆!”
藍順正咧了嘴嘿嘿冷哼道:“哼哼,什麼七老爺七嬸的,一對都是特麼小婦養的,也敢在我面前作威福,回頭我定要稟了老爺子,叫攆了家去!”
郭繼修一聽這話,頓時氣得半死。
周秀松見二人的話趕著話,實在越說越僵,心說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前面調和姚梵和郭繼修,這裡又要調和你們兩個。
“都別說了!都越說越不成話了!這頓酒,誰要是再說搶水的事情,誰就識趣得自個走罷!”周秀鬆下了最後通牒。
於是郭繼修和藍順正算是找了個臺階下,不再對罵,賭氣喝著悶酒。
姚梵看了這出活劇,心裡便有了計議。
姚梵開口對黃金山道:“原來我大清的井這般的淺!
我姚梵倒不是不通農事,只是我見那西洋人抗旱方式不一樣,人家是打深井,普通的平原地帶,打個60尺就能出水了,一口井一天下來平均澆地接近300畝。不過洋人算的是公畝,咱們大清算的是市畝,大約一市畝等於洋人的六畝六分地,也就是說一口井能灌溉40多畝地呢!”
黃金山聽姚梵這樣說,將信將疑地道:“60尺?姚兄說笑吧?單單一口20多尺的深井,連挖土帶砌牆,起碼也要幹兩個月朝上,須知這土越往下挖越費力,鑲鐵皮的木鍬少說要挖禿六七把,要是遇上石頭,那就更瞎了,那裡還指望兩個月能挖出來。”
姚梵見眾人看著自己,笑著搖頭道:“洋人不用人工挖,洋人有打井機,開了機器,一天便能挖一口60尺的深井。”
黃金山見姚梵不像是說謊,感慨道:“那洋人的機器居然這般厲害?我只聽說巡撫丁大人要辦機器局,卻不知道那洋人的機器已經厲害如斯了。”
周秀松卻聽出些味道,便向姚梵打聽道:“姚兄可有辦法買了那洋人的打井機器來?若是能買來,我莊子邊上5000畝地倒是隻要打個一百多口井,便能全澆了。”
姚梵道:“買是能買來,可是那機器打井要消耗專門的洋油,打一口井不算其他損耗,光是洋油就要喝掉三百斤,若是全部算下來,一口60尺深的井,建設費就要一千兩銀子。”
周秀松一聽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這還了得,為了四十畝地,花一千兩銀子!這錢就是拿來買地,也能買個五十畝上好的水澆地了!待旱得厲害了,地價還要更便宜。”
姚梵知道這個價錢嚇人,笑道:“可是一口井能用上百年,這銀子攤開了,卻也就不那麼貴了。”
周秀松皺著眉問道:“難道那洋人這般有錢?能挖的起這樣貴的井?”
姚梵道:“只要鴉片生意興旺,每年自然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