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穿過一列刀手,如同他直面張九齡的痛罵;穿過一列戟兵,如同他躲避李林甫的暗算;穿過一列矛兵,如同他拒絕惠貴妃的拉攏;穿過一列弓手,如同他駁倒楊國忠的明爭;穿過一列禁衛,如同他溺斃在楊貴妃的溫柔……
宮廷的刀光劍影,皇室的自相殘殺,後宮的爭風吃醋。每一天、每一刻、每一時、每一瞬間,他都在鋒利的刀尖上行走,卻意外地笑到了最後。
年華已逝,鬢角的絲縷銀髮記錄了他不為人知的生命歷程,見證了他平凡卻又不凡的一生。
從容的腳步漸漸放緩,在一個白紗帷帳前停駐。
“力士在外面嗎?”一陣雍容的、透著稚嫩氣息的飛揚嗓音揚起,裡面分明有百無聊賴的滿足。
“回陛下,正是力士!”
“進來吧。”
“是。”白淨的手撩開帷帳的重重紗幔,雙腳已是數不清地再一次邁向他服侍了一生、仰視了一世的主人:唐玄宗李隆基。
巨大帷帳的正中央,擺放了一張方形的大繩床。床榻四周,站立宮娥四人。其中一人坐在床旁的瓷墩上,兩人立在她身旁,一個手執紈扇,另一個手捧龍紋銅鏡。還有一個宮娥站在床側,手中託著一個盤子,盤內有一壺香茗。
大繩床上的唐玄宗一身松懶的月白色絲質長袍,足蹬一雙紅色鞋子。正在把玩著上等紫檀木製作的簫。簫的尾端,搖搖晃晃著金黃色的流蘇,飄逸非常。長袍的襟口大開著,裡面褶皺的面板細白滑膩,倒像是一個未老先衰的孩童的肌膚。
玄宗皇帝老了。他的頭頂微突,這一來倒是更加顯得天庭飽滿,睿智橫生。
玩鬧似的吹了幾響,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貴妃娘娘呢?”
“回皇上,娘娘她剛剛晨浴,這會兒正在曉妝呢。”
“是嗎?貴妃曉妝可是人間一大美景啊。走,陪朕去看看。”玄宗皇帝像個小孩一樣從床上跳下,拉著高力士的手就向帷帳外走去。
“皇上,皇上,這天才剛矇矇亮,夜裡的寒氣還沒有退淨呢,當心著涼。”高力士忙接過一旁宮娥遞過來的披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