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只有楚天簫自己一人真正清楚陸媚兒的情況有多麼糟糕。
明明他已經打通了青龍隱脈,體有盤龍真血,按理說,對上寒毒都不怵,可是方才匍一接觸陸媚兒體內的冰寒,卻根本不能將之驅散……
那股詭異的……寒冷,令得楚天簫都為之深深忌憚。
似乎……那已經不是人間之冰,完全不可以常理度量。
儘管最終成功壓制,但那是楚天簫玩命一搏,再加上這股“冰寒”似乎和盤龍真血完全“不熟”,有點類似病毒和抗生素的關係……
換句話說,這一次能夠壓制,純屬僥倖,下一次,必然無效!
正因如此,楚天簫才會火急火燎地往皇宮趕。
就見隨著時間推移,陸媚兒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像雪一般令人心悸,身體涼得像萬年冰塊,緊蹙秀眉間,更是透出痛苦神色……
顯然,寒毒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刺骨的寒意,將包裹她的被子盡數凍成冰塊,透了出來,令得楚天簫也是齒間發冷。
他只得緊緊抱住了陸媚兒,不顧傷勢地將真元輸過去。
他實難想象,要是陸媚兒因為要助自己突破,而有什麼意外……他會變得怎樣?
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腦中胡思亂想,身軀不住顫抖著……就在楚天簫就要支援不住時,紫禁城……總算是到了。
楚天簫微微抬頭,看著眼前巍峨雄城,不由得長長舒了口氣。
曾經靠飲神酒登臨五境之上的他,自然清楚,那是怎樣的一種力量……所以若說這附近還有誰能夠救陸媚兒,那無疑就是當今周帝!
“總算趕上了……”
心中一鬆,楚天簫頓覺眼前一黑……
……
……
當楚天簫再度醒來時,發生自己正臥在一張羊毛軟絲鋪蓋的豪華大床上,四周有醫官,還有泫然欲淚的活寶娘……
“小簫簫,你怎麼可以這麼逞強!都說了你身子還沒好,怎麼可以這麼亂來!”
一聲嬌斥落下,楚天簫只得苦笑,他也不好說陸媚兒的病情有多麼嚴重,若當時自己撤手,恐怕立即就是香消玉殞的結局……這一刻,他只得帶著愧怍地低下頭,說道:“對不起,娘,讓你擔心了……”
聞聲,範氏差點忍不住就要落淚,正要再說,周圍的醫官卻是以“敗家侯需要靜養”為由,勸退了範氏……
之後,醫官們灌了楚天簫一碗苦藥,便也都退走了去。
“呼……”
眼見如此,楚天簫長吸一口氣,坐照內觀,這才發現自己這次真是玩大了——真元一直處於枯竭臨界點,還反反覆覆跳躍,以致雪山氣海都有些不穩……
心知耽誤不得,楚天簫立即配合服下的藥湯,運轉盤龍真血,補充真元……
也幸虧他打通了青龍隱脈,否則這種狀態,至少得再躺上一月……不過如今麼?兩三天的功夫,應也就恢復得差不多了。
畢竟,他只是虛弱,而非陸媚兒那種“怪病”。
“……也不知媚兒那邊怎麼樣了……還有,前後疊加,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心中雜念紛飛,體內的藥力亦開始發作,楚天簫立即感到了一陣疲乏,微微仰頭便睡了過去。
……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調養,以及來人探望,但奇怪的是,誰都對陸媚兒的病情諱忌不言……
不過一來二去,楚天簫也不是沒有斬獲,至少弄清了自己上次在流族帝宮昏迷後,發生的所有事。
首先,那一次昏迷,持續了足足一個月,這期間,有關“上古流族並不存在”的事實,終究是瞞不住了。
沒有了枯從旁協助,再加上這趟誰都沒見著上古流族的所謂重寶,以及這段時間以來,殺焰焰完全消失人前,更沒有一點上古流族的訊息……
樁樁件件的詭異,終於讓人族察覺了那個事實。
一時,神州浩土為之震驚,便連不曾知曉內情的魔族,也義憤填膺地想找殺焰焰算賬……
對此,楚天簫很清楚——他們肯定難以如願。
因為“殺焰焰”這個身份的“使命”,已經完結了,她再也不會出現在人魔視線之中。
換句話說,經此一役,殺焰焰已死,今後,只有魔族的珟殿下。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訊息,楚天簫心中竟有一絲惆悵……但比起這個,他更關心後續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