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巍巍走到司源面前:
“司、司總,請您聽電話……”
“滾!”司源可算找到出氣的人了。
中年男人被嚇得後退了幾步,過了幾秒又奮不顧身上前,手抓著手機像抓著一根救命的稻草。
“請、請您務必、務必接這個電話!”
誰在這個節骨眼上找死?!司源劈手奪過電話,一聲氣沖沖的“誰”之後就沉默地聽了十多秒,然後“哼”了一聲掛了電話丟到林辰藍身上。
“算你運氣好,找到這麼個靠山!不過你最好向上天祈禱梁田沒事,不然,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司源說完就甩門而去。門內,林辰藍頹然倒在床上,眼淚又流了下來。
朋友,我只是他的朋友……也許,很快就不是了……
***。。。。。。。***
司源趕回手術室的時候,紅燈剛好熄滅,梁田被推了出來。
梁田的臉更白了,眉頭卻是舒展的,許是麻藥的緣故。頭上包了一圈白紗布,肩背上也是。因為受傷的地方在後背,所以他是趴著的,不細看倒像是個孩童在酣眠。
司源一直緊繃的心絃一下子鬆了,腿忽然感到一陣虛軟,卻不能放心找一個什麼地方坐下,抓住剛才暴喝他的那位醫生:“他怎麼樣了?”
“病人已脫離危險,目前情況基本穩定。頭部有腦震盪現象,受傷程度要等病人醒來後複查才能確定。因為後背的兩處重創,失血過多,但只是皮肉傷,未傷及骨頭和內臟,應該會恢復得很快。不用擔心,好生休養就行了。”
醫生說完就要離開,又被司源抓住。
“那他怎麼還不醒?!”怒氣衝衝的質問。
幸好這醫生是見慣關心則亂的病人家屬的,也沒見怪,仍是好聲好氣地說道:
“因為麻醉還沒過去。麻醉一過就會醒的。不然最遲到下半夜就會醒。不必過分擔心。病人醒來後請傳喚護士,病人趴累了需要有人幫著轉為側躺姿勢。”
如此輕聲細語安慰一番,醫生終得逃出司源的鐵爪,疲憊地走了。
貴賓病房裡,司源有點脫力地癱坐在椅子上,雙眼鎖定病床上的梁田。
梁田消瘦的臉上蒼白得有點透明。司源忽然有種不確定的感覺,伸出手來,竟是顫抖的,去探梁田的鼻息。
司源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幸好還有!
溫熱的、微弱的呼吸噴在冰冷的手指上,像是給司源充了電,全身的力氣都回來。
目光觸及白色的繃帶,司源想起了剛才看到的紛亂、揪心的畫面:梁田被人七手八腳往上提拉,梁田被林辰藍幾乎拉上了臺,梁田身體凌空疾速下墜,梁田砸在邊角尖銳鋒利的舞臺燈上,身上還壓著一個該死的林辰藍,梁田暈了過去,身體底下慢慢有血色蔓延……
後面的情景看不到了,因為鏡頭一直追隨著大明星林辰藍,林辰藍被人扶起抬上救護車。
而他的梁田,他昏迷中流著血的梁田,在鏡頭之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知受到怎樣的對待。但一定沒有及時救治,不然不會失血過多,不會這麼蒼白,這麼虛弱,像是一根輕飄飄的羽毛,隨時可能隨風無聲無息飄走了無影蹤……
司源像是怕丟失什麼一樣,伸手觸控梁田的臉頰,手有點顫抖,又怕驚擾到仍無意識的人,力道輕柔得無比溫柔。
觸感微溫,冰涼的手指眷戀著能給予人力量的溫度,在蒼白的臉上緩緩移動。
微淡卻秀氣的眉,禁閉的雙眼若是睜開了來,裡面看似平淡,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其實深藏這一抹哀愁,還有兩縷極微小的卻從未熄滅的火苗。
他的雙眼,就像兩潭風平浪靜卻暗濤洶湧的湖,總讓司源沉溺其中,甚至希望那湖中倒映的只有自己的影子,更希望那湖為了自己波濤洶湧。
往下是並不算高挺的鼻子,但形狀很好,鼻翼在笑之前會輕輕扇動一下,就像精靈的羽翼。
嘴唇的形狀就更好了,小巧的,是莫名讓司源心醉的模樣,平日裡總是粉紅的,泛著健康的光澤。如今,卻是慘白得讓人心疼。
司源用指腹慢慢摸索著梁田蒼白的唇,極力壓抑自己想吻上去的衝動。
明明就是隻能算清秀的趨於普通的容貌,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痴迷,眼光一粘上就再也移不開,只想獨佔他,讓他眼裡只有自己。
為了他偶爾的展顏一笑而興高采烈,為他不時的微微皺眉而心痛。
這種心情,這種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