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他心不在焉的聽著各衛將軍的部署,心裡只是想冷笑,部署在這建春門。反而可能是一個致命的錯誤,只是有些話他不能說,因為這是李旦的命令,今夜無論發生什麼,他絕不能自己拿任何主意,否則將來無論誰做天下,都可能惹來殺身之禍,他只能做一個武夫該做的事,絕對的聽從調遣。只要絕對服從,即便李旦垮了,自己大可以說,自己不過是遵命行事罷了。而不必承擔任何後果。
夜色,已經越來越濃,幾個衛將軍還在為部署而爭得面紅耳赤,李多柞卻只是揹著手。依舊不發一言,他心裡只是不斷想:“應當不會來了,建春門……斷然不可能的。定鼎門?應當不是,太遠了,況且還要渡過洛河,崇文門呢?崇文門,是相王殿下的心腹來守衛,這個人叫什麼……”李多柞覺得可笑,因為他發現,自己都忘了這個新提拔起來的傢伙的姓名,他不由莞爾,真是多事之秋啊,正因為多事,才總是出現這樣多的新面孔,自己老囉,若換做以前,上頭這樣蠻幹,把一個不清不楚的人調到這樣重要的位置,自己多半要氣的跳腳,上奏理論不可。
城樓外,明月當空。
李多柞的心思卻發現根本不在這裡,他的眼眶竟隱隱有些溼潤,自己突然變得畏手畏腳,難道當真是因為老了嗎?還是因為……他不堪去想那些往事,他曾記得,高宗皇帝在時,他還是個軍中的老刺頭,甚至還直接頂撞過天子,天子對此,也只是一笑置之。
改朝換代,終究是把人改怕了啊,李多柞突然感嘆,猛地,李多柞想到了許多人,許多老同袍,老上司,他們如今的屍骨已經寒了,謀反……圖謀不軌……其心可誅……這種種的罪狀,在宮中人的授意之下,酷吏們紛紛捋起袖子以各種名目羅列的罪名,於是四處造著殺孽,殺的天地變色,殺的血流成河。
李多柞心裡顫了一下,他抬眸去看明月,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宮裡的人只怕也在對著明月,便是那自孟津趕來的叛軍,也在對著同樣的明月,他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秦少游,但願你不要蠢到襲建春門。”
而後,他朝著城牆背後一看,遙遙的看向龍門宮的方向,他的目光裡,流露出了複雜的情感。終於,他還是想起了自己的職責,狠狠的握住了自己的劍柄,低聲順著一旁喋喋不休的衛將軍,喝道:“不可放出斥候,就此候命,今夜,擅開城門者,殺無赦!”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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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城牆背後,一個個武士穿著鎧甲已被淋溼了,夜裡的霧氣重,寒風凜冽,許多人一動不動的蜷在女牆之後,此時又不得生火取暖,於是每個人只好低聲呵氣。
這樣寂靜的長夜,繞是城牆道處烏壓壓的盡是人,居然也沒有什麼聲息,偶爾,有傳令的兵卒擠著人來往,有低階的武官,正在低聲咒罵著什麼。
牆上結了冰,冰水融了,帶著寒意。
有人一動,於是甲片嘩啦啦的響起來,在這突兀的聲音裡,發出聲音的人立即停止了動作。
猛地,馬蹄聲傳來。
有人眼眸一亮,支起了耳朵。
有人……
不,不是有人,是有大批的人馬來了。
城牆上立即點起了許多孔明燈,孔明燈冉冉升上了上空,緊接著,遠處可以看到許多模糊的身影。
有兵卒跌跌撞撞的衝向城樓,道:“稟將軍,敵襲。”
城樓中的將軍們紛紛抬頭,有人摩拳擦掌,有人顯得很震驚。
李多柞皺著眉,卻是不信,只認為這是天策軍故佈疑陣,他不由道:“來者多少。”
“黑暗之中,難以分辨,不過從馬蹄聲判斷,只怕在千人以上。”
千人以上,那就絕不可能是故佈疑陣了,畢竟天策軍兵少,這個時候不可能還分兵兩路,李多柞乃是老軍伍,顯然不認為,以秦少游的本事,會做出這樣兵家大忌來。
他眼眸一沉,看來……天策軍果然來了。
想到這裡,李多柞狠狠拍案,厲聲道:“迎敵!”
這是天策軍要找死!
李多柞這樣想,他已經顧不得為龍門宮的那位擔憂了,因為尋了這麼個豬一樣的隊友,顯然靠同情已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