詧只是吸著冷氣,想著秦少游諸多的‘險惡’用心。
可是在這時,城頭上卻是一片鬼哭神嚎。
火雨落下,那鐵球狠狠砸下,砸破了女牆,濺起了無數的石子,直接將人砸成了肉醬,將人粉身碎骨。
鐵球的殺傷力,其實十分有限,至少對於城頭上密密麻麻的萬餘精兵來說,被擊倒的機會其實並不大。
可是這帶來的恐慌,卻是致命的。
無數人為了躲避,沒頭蒼蠅一般的亂竄,方才的轟鳴聲,讓他們瞬間的失去了勇氣,耳邊到處都是哀嚎聲,這一輪火雨,收割的不過是一兩百人的性命,可是這種哀嚎和絕望的慘呼聲,卻是被無限的放大,方才轟鳴和地動山搖所造成的陰影還未散去,如今和現在這火雨的襲擊所帶來的恐懼一併迸發了出來。
許多禁軍,都是百戰沙場的老兵,他們未必怕死,在那戰場上,手刃敵寇,也從未有過膽怯,可是人都有一種本能的對未知的恐怖,人也習慣於將恐怖瀰漫出去,於是乎,城牆過道上亂作了一團。
有武官大喝:“射,射!”一些膽大的弓手,遏制住自己的恐懼,忙是探出頭去,射出飛蝗。
飛蝗直沒黑暗之中,卻好像是俱都射進了水裡一樣,並沒有帶來任何的作用。
火炮能在遠距離打擊城牆,可是城牆上的箭矢,顯然不可能擊中元方的炮兵陣地。
這就意味著,他們只能被動挨打。
轟隆隆……
又是熟悉的聲音,驚魂未定的禁軍們聽到這聲音,宛如聽到了催命符,他們抬頭,天穹之處,又是漫天的火雨,他們甚至能聽到那鐵球在半空中的呼嘯。
“跑啊……”
有人抱頭鼠竄,將身邊的夥伴撞倒,有人倒地,旋即被盲從的人踐踏。
城牆和城樓上,再也沒有了次序。
李多柞也是大吃一驚,他被幾個親兵保護著進了城樓,剛剛抵達,便有一個鐵球直接破窗而入,直接將裡頭的東西撞得一片狼藉,幾個衛將軍這才意識到,原來連城樓,都是不安全的。
“這是什麼?”
“倒像是拋石……”
“混蛋,若是架起拋石車,豈是一夜之間就可以成的?況且……”李多柞不由駑馬,他提起劍,好在此刻,他已經反應過來,這個東西最厲害之處,只怕還不是殺傷力,而是所引發的恐慌。
這秦少游,難道以為只有這麼一個利器,就可破城?
李多柞笑了。
笑的有些苦澀。
城上的守軍確實是準備不充分,眼下軍心盡失,唯一幸運的是,他們是守城的一方,否則這個時候,只怕早已被賊軍放馬踏平了。
他狠狠的將劍插在一旁的木牆上,正色道:“無論如何,穩住軍心,萬萬不可讓賊軍有機可乘,這火球確實厲害,撤回所有弓手,不必讓他們探出頭去,其餘之人,除遣散一部下城,再有一部分人,衛戍城樓,以免賊軍趁勢攀牆而入,有膽敢違令者,梟首示眾。”
李多柞的眼睛,紅的嚇人,他顯然也被激怒了,秦少游徹底的激怒了他,李多柞的心裡,再沒有了所謂的太子和相王,那些都見鬼去吧,威名赫赫的自己,要的就是將這秦少游和天策軍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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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輪的火雨,並不停歇,伴隨著那巨大的轟鳴聲,一次次將半空照的通紅。
城牆上,已經遣散了大部人在城內防衛,其餘的如弓手之類,也盡力的讓他們躲入城牆之後,這火炮的威力固然犀利,可是隻要找到應對之法,其實也並不難,雖然每一輪下來,都會帶來大片的傷亡,可是在李多柞的約束之下,軍心總算勉強穩住。
只是在這火炮的掩護之下,天策軍工營的人卻已悄悄的潛入了城牆之下,上百個人,趁著夜色,穿著黑衣,鬼鬼祟祟。
因為城牆上的弓手已經不敢冒頭,而火炮的射擊,則故意的避開了他們的所處的城牆段,所以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的阻礙,就抵達了城下。
能如此順利,多半還得靠著這鬼天氣,因為天寒地凍,前些日子,又連日下雪,所以護城河已經凍住,這些人手裡拿著鋤產,在工營校尉王倫的指揮下,開始在牆角處,動起土來。
王倫在那兒低聲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