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以時日,韋氏絕不再是尋常的高門可比,甚至連崔家,只怕也要甘拜下風了。
狄仁傑道:“秦少游不會罷休的。這個人,絕不會讓韋家輕鬆逃過,此人睚眥必報,絕不會甘於寂寞。”
崔詧對此卻不感興趣:“這是他們的事,總而言之,保全住自個兒吧。”
狄仁傑沒有再說下去,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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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兩日不到,還都的訊息便已經傳遍了洛陽。
如崔詧所料,整個洛陽已經震動,辦案的阻力,也越發的大了起來,許多人登門造訪,自是來遊說地,河南府這邊,案子也緩了下來,狄仁傑心緒不好,索性抱病不出。
洛陽城裡沸沸揚揚,有人歡喜有人憂,孟津近來連續下了幾場雨。
這秋雨竟如春雨一般的綿綿細細,似是帶著萬千的愁緒,只是這細雨霏霏,依舊阻擋不住穿著蓑衣奔波生計的人,這裡的人總是忙碌,連走路都比其他州府要急一些,說話的時候,也急得很,有人笑話說,孟津人說話,總想吵架。
因為外來人多,所以大家都說官話,於是乎,各種腔調的官話匯聚一起,竟也頗有意思。
雨幕之中的神策府,顯得冷清了許多,近來枯葉飄零落地,再加上這一場雨,在沒有鋪設青石的地方,總是顯得泥濘,**的枯葉與泥水浸在一起,便如這雨幕的世界都汙濁起來。
秦少游坐在簷下吃茶,他心緒這幾日並不好,看著雨水隨風搖曳,竟是把他的蔽膝邊角都淋溼了。
他看著雨,默不作聲。
關乎於還都之事,神策府早已打探清楚了,近來已經進行了討論,幕友們爭論不休,有的覺得是喜事,也有人認為弊大於利,總之都是好壞摻半,神策府到底該做出什麼反應,眼下卻還沒有定論。
世事就是如此,卑微的時候,要努力,要力爭上游,所以必須破釜沉舟,可是等到家大業大,對任何事都不免要謹慎,好在,許多的分析探討都不必秦少游去勞心,他要做的,只是等幕友們商定出幾個方案,進行選擇罷了。
所以在這風雨之中,秦少游尚有閒情,只是細雨帶來的愁緒,卻讓他也不禁被感染,茶水入口,帶著些許的苦澀,竟是不見甘醇,不遠處,有人穿著蓑衣踱步過來,秦少游見了他,笑了。
“殿下。”王琚到了簷下,忙是脫了溼噠噠的蓑衣,交給一旁的奴僕去張掛起來,行了個禮,二人熟透了,所以也沒有太多的客套,直接落座,陪秦少游吃茶。
“王先生,近來是多事之秋,怎的你也有閒情了。”
王琚苦笑,且不說洛陽的事,這弘農,還在疏通河道呢,如今下了雨,就不免延誤工期,也不知這雨會不會停,就怕細雨變為豪雨,一旦河水暴漲,此前的努力,可能就白費了,好在現在是深秋時分,因為害怕秋汛,所以疏通河道的時候,也做了一些防止萬一的準備,不過卻也足夠王琚忙上許多天。
王琚喝了口茶,把玩著手裡的杯盞,道:“這雨真不是時候,可是天象就是如此,誰也奈何不得,學生聽說,韋弘敏已經召開廷議,討論遷都之事了?”
“是啊,今日清早開始商議,一直到了現在,也沒有訊息,怕是僵持不下。”
王琚臉色肅穆起來,道:“這是且喜且憂的事,只不過輕易的放過了韋家,實在是遺憾的很,殿下近來閒散的很,卻不知,是不是早有了想法。”
秦少游斂衽,慢悠悠的道:“哎……這卻是說不清,其實還想聽先生高見。”
王琚沉吟片刻,道:“其實……是不是好事,就看殿下的心思,殿下若是安於現狀,倒也罷了,可若是有更大的心思,遷都未必是壞事,不過當真如此,卻也不能讓遷都太過容易,所以非要狠狠的鬧一鬧不可。”
“先生繼續說下去。”
王琚從容道:“韋家現在是急了,所以非要促成遷都不可,而關隴諸家,怕也是這個心思,韋皇后把寶押在這上頭,也是為了免得受關東人和神策軍的牽制,所以他們無論如何,都要遷。殿下若是無動於衷,固然對殿下也有好處,可若是鬧一鬧呢,若是鬧一鬧,他們必定心生懼意,這個時候,實在不是翻臉的時候,這裡,畢竟是關東啊,畢竟神策軍,就環伺在洛陽,所以為了安撫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