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送這個是什麼用意?不是東西啊,人都這樣慘了,誰還有興趣研究紅棗的問題。
他搖搖頭,只得苦笑,然後道:“外頭是什麼情形?”
“事情鬧得很大。”
“你說吧,不要有上句沒下句。”
秦壽苦著臉道:“很多御史談何你,說是要殺一儆百,不只是如此,算學那邊也鬧得厲害,一些生員把國子監堵了,說是自家的恩師受辱,不殺你不足以平民憤,國子監那兒倒是沒有什麼動靜,而四門學那兒……許多人感激你呢,昨日有個算學的生員,半途被人截了,幾十個不明身份的人按著他痛揍了一頓,當時是在夜裡,誰也不曉得是誰打的,不過許多人猜測是四門學的人動的手。還有那個趙博士、周博士,據說在託關係為你求情……哎……這事兒鬧得滿城風雨,以前的時候,那些生員都是挺老實的,怎麼現在都好像瘋了似的。”
秦少游不以為意,這些事,他早有預料,而他真正關心的,只有一件事:“那些御史彈劾我什麼?”
“這個……我記不清了。”
秦少游道:“是不是說我壞人心術,是不是不務正業,是不是聘請那些酒囊飯袋的講師,壞人前途,使我大周的學務貽笑大方?”
鄧健的眼睛一亮,酒槽鼻子都比從前紅了:“你不說我倒是記不清,你這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大致就是這些。”
秦少游淡淡一笑,拿起筷子夾了菜邊吃邊道:“果然是這樣啊。如果是這樣,我就放心了。”
第七十九章:欺君罔上
事實上,情況遠遠比鄧健所說的要糟糕得多。
算學這邊已是同仇敵愾。恩府受辱,某種程度,也不亞於殺父之仇,算學的生員已是圍住了國子監整整三天。
按理,生員滋事,懲罰是極為嚴厲的,否則,這些人年輕氣盛,門第又是不低,天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
可是這一次,國子監沒有絲毫動靜。
國子監陳祭酒每日按時當值,聽到外頭的喧鬧,充耳不聞,吳博士最近都沒有露臉,‘養傷’去了。裝可憐,當然要做全套嘛,有始有終才好。
可是別看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切的佈局,透過了陳祭酒,都已顯現出來。
現在外間的生員鬧得厲害,陳祭酒則是穩坐國子監裡,他在等,等上頭的反應。
長安那邊的人終於按耐不住了。
御史臺的殿院和察院已經鬧成了一鍋粥,這御史臺的御史能人輩出,更是出了許多名揚天下的人物,如來俊臣、侯思止人等,端的是人才濟濟,大放異彩。
他們素來以戰鬥力強大著稱,這樣的大事怎可少了他們的份。
殿院的侍御史侯思止已經上書,其他侍御史見狀,也紛紛署名,這侯思止乃是與來俊臣齊名的人物,只不過二人一個是在殿院,一個是在臺院而已。
有侯思止帶頭,響應的人也就多了,牆倒眾人推嘛,況且秦少游一個小小的廚子,膽大包天,這時候不發揮點餘熱,實在說不過去。
只是……在羅織罪名方面,卻教人犯了難。
侯思止是此中高手,他就像一個名醫,總能根據不同的病人對症下藥,本著沒病也要治,治了包你死的精神,可謂眼光獨到。這位御史臺的業務骨幹對此是有過一番研究的,首先這罪名不能是打人,因為那一日殿上的事,秦少游雖然打了人,可是道理說得通,人家只是模擬了一個現場而已,若說秦少游打人有錯,那麼算學的生員也就有錯了,算學的生員有錯的話,許多問題就有些糾纏不清,道理很簡單,算學有錯,國子監卻是懲罰了四門學,那麼國子監有沒有錯?若是拿這個罪名出來,何止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簡直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作為一名有良心的侍御史,侯思止在吃過了周興的一頓酒後,當然不會犯這個糊塗,可是其他的罪名卻也有點力不從心。你說他廚子出身吧,人家的官是聖旨敕封的,他出身是低賤沒有錯,可是拿這個做文章,豈不是罵到了聖皇的頭上,不好,不好。
至於什麼亂搞男女關係之類的事,侯思止又為難了,大唐的風氣很開放,亂搞男女關係簡直就是家常便飯,說難聽一些,聖皇也亂搞男女關係呢,這是風流事,不是罪名,關於這一點,侯思止很遺憾,若是晚生個幾百年,倒是可以去除掉許多的煩惱。
貪墨錢財倒是一個不錯的方向,可是細細思量,且不說人家是個學官,想要貪瀆都沒有機會,而且人家為官這才多久,似乎也不好栽贓。
侯御史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