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些無知的大臣。
沉默的人,他們有辦法,可是他們想要蛇鼠兩端。
而無知的人,居然還看不清大周朝真正的敵人在哪裡,居然能夠說出如此幼稚的話。
這教武則天如何不笑?
她已出了宣政殿,透過了甬道,抵達了寢殿紫微宮。
武則天推開了窗。
她依舊享受這種獨自凝望窗外的感覺,只是在春光明媚之時,她享受的,乃是窗外的牡丹怒放和青草幽香。
可是如今,窗外只剩下蕭瑟秋風和一地的枯黃。
那些三呼萬歲之人,如今卻變得老謀深算,從前那些恭維,如今卻只有永恆的沉默。
窗外景色依舊,誠如上一個秋日,蕭瑟秋風今如是,卻已是換了人間。
她目光幽幽,抿了抿朱唇,最後她淡淡地笑了。
武則天緩緩地道:“婉兒。”
“臣在。”上官婉兒一如既往的拘謹。
武則天慢悠悠地道:“武尚書所言之事可行嗎?”
上官婉兒道:“臣以為不可。”
武則天道:“為何?”
上官婉兒小心翼翼地看了武則天一眼,道:“大周的敵人不是一個楊紹福,也不是一個李衝。大周的敵人是在洛陽內部,李沖和楊紹福正因為看破了這一點,所以才兵行險招,他們的目的是要把大周的真正敵人引出來,等到那時,就是他們得逞之日。”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陛下的真正隱患在於人心,現在叛軍即將進入關東,這世上還有誰更可靠?楊紹福的兵馬不過區區萬人,而城中的禁軍則有三萬,可是這三萬人可靠嗎?既然神都之內的禁軍不可靠,那麼即便調動北邙山的禁軍,又可靠嗎?陛下調動北邙山的軍馬前去討伐關東的叛軍,若是這些人從賊了呢?”
一切的真相終於可以解釋了。叛軍不可怕,可怕的是周軍內部的這些人,有幾人可靠呢?
他們出了城,或者從北邙山調撥過來,又有什麼用?李家在他們眼裡才是正統,只要有一人臨陣倒戈,那麼就會發生連鎖的反應,最後摧枯拉朽,葬送掉武則天所有的一切。
況且……當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只有天知道,在城中有多少人在蠢蠢欲動,男人總是不願受制於女人,即便現在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比絕大多數人要強上許多。
這才是問題的所在,才是動搖國本的關鍵。
武則天淡淡一笑,不由回眸看了上官婉兒一眼,道:“大周的男人,有幾人有婉兒的樣兒呢?既然你認為武尚書所言之事不可行,那麼不妨就來說說看眼下當如何?”
“固守待變!”上官婉兒苦笑道:“只能固守,洛陽城內的一兵一卒都不能發出,以防生變。而北邙山以及虎牢諸軍亦不可輕易調撥,越是調動,越是讓人以為事態惡化,只會讓人生出異心,陛下,此戰不是刀兵之戰,戰的是心,誰更穩妥,誰的心更強,誰就是勝者。”
“文武百官,乃至於禁軍內部,絕大多數人,其實都在觀望,陛下穩一分,越是不急不躁,他們對陛下就越是忠心耿耿,可是陛下越是驚慌失措,四處調撥大軍馳援神都,那麼無數的流言就會甚囂塵上。”
“你的意思是,朕就這樣乾等著?”
“聖皇,右羽林軍大將軍李多祚掌握禁軍多年,素來為軍中之人欽服,他的兒子李承訓已經成年,聖皇何不此時將太平公主下嫁李承訓,如此,可保萬無一失。”
武則天頜首道:“這是個不錯的方法。”
李多祚此人,在軍中的威望很高,立下過不少的功勞,最重要的是,他執掌禁軍許多年,禁軍各衛大多是是他的親信。現在上官婉兒提出拉攏李多祚,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只是……
武則天微微一笑道:“可是朕若是將太平下嫁他的兒子,未必就能得到他的忠心。”
“聖人……”
武則天踱了幾步,慢悠悠地繼續道:“朕可以下嫁公主,難得那李衝就不可以嗎?這些年,有多少公主下嫁了,可是國難之時,靠得住的又有幾人,你啊,雖是看清了一些東西,可是有些東西卻依舊沒有看清。你想要得到忠心,是不能靠這些來維繫的。”
“臣愚鈍。”
“傳旨,朕要出宮,移駕南衙。”
南衙,便是禁軍的所在,而上官婉兒的臉色卻是變了。
她忙道:“此非常之時,禁軍之中未必就沒有心向叛賊之人,聖皇此去,恐有刀兵之禍,請聖皇三思。況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