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慶素來低調,其實和崔詧差不多,只是今日崔詧表態,王方慶竟也站了出來,他淡淡的道:“秦少游所觸犯的,乃是逆天之罪,今日若只是稍事懲戒,不過是罷黜出洛陽,如何服眾?這樣大是大非的事,也是可以將功抵過的嗎?”
“此事牽涉甚大,豈可輕飄飄一句發配江州以觀後效就可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崔公,我素來知道你與秦少游有舊,這秦少游,於你有救命之恩,可是公私之間,卻還需分明一些,若是因私而廢公,豈不為天下人所笑。”
“……”
宣政殿上的人,臉色徹底的陰沉下來。
這顯然是徹底的反目啊。
堂堂鳳閣侍郎,琅琊王氏的王方慶,居然矛頭直指崔詧,一句因公廢私,這若是放在尋常百姓家,幾乎等同於指著對方的鼻子大罵圈圈你個叉叉。
王方慶其實也是急了。王家的根基在長安,所以是一向支援李氏的,而與崔家不同,王家更在皇儲的問題上更為主動,所以早先的時候,當他們感覺到李隆基大有可為的時候,就投入了太多的心血,如今許多王家的利益與臨淄王糾葛在一起,如今想要脫身也已經遲了。
現如今,開弓沒有回頭箭,臨淄王這邊,已經沒有了選擇。所以,無論如何,也得把李顯拉下馬才是。
今日崔詧給臨淄王的下馬威,這一巴掌,不啻是結結實實的打在了王家的臉上,王方慶第一反應就是進行反擊。
表面上,大家因為一樁公案,而進行交鋒,甚至是撕破臉皮,而實際上,卻更像是某種借題發揮。
李氏內部,也在此時,就此土崩瓦解。
崔詧深深的看了王方慶一眼,卻是沉默了,他當然不能潑婦罵街,索性抿嘴不語。
可是崔家的樹大根深,豈可讓崔詧受此侮辱,秋官上書劉進站出來,冷冷一笑:“王公這是何意?崔公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什麼天下公論,天下的公論,難道就不要律令嗎。下官主持刑獄,本朝的律令之中,就曾有明言,除謀逆之外,有罪者,若有功勳,可酌情減免,秦少游恰好曾有大功於朝,如今他觸犯的,也非謀逆之罪,如何就非要公論不可,刑律即是刑律,豈有公論的道理?”
殿中像是炸開了鍋一樣,頓時吵嚷做了一團,崔詧不好惹,王方慶豈是好惹的,一個秋官上尚書,尚且敢直接頂撞他,他冷哼一聲,幾個御史便立即察言觀色,似乎得了他的授意,立即跳了出來,這個道:“劉公,你既通刑律,那麼也該知道,王子犯法,與庶人罪同。況且你所署理的諸多案子,也多有瑕疵,本官未彈劾你,你反倒在此高談闊論?”
那個冷笑:“劉公侵人田地之事,尚且還未說個清楚呢。”
大理寺少卿怒斥那幾個御史:“爾等無憑無據,何以狂言如此,堂堂秋官,也是你們隨意汙衊的嗎?”
鳳閣員外郎笑的更冷,搖頭晃腦:“御史本就是風聞奏事,憑據是秋官的事,莫非到了咱們大周朝,這個規矩就改了嗎?”
爭吵已經愈來愈激烈起來。
其實一開始誰也不曾想到,好端端的一個牆倒眾人推,而且讓所有人都喜聞樂見的踩秦少游的事兒,猛然之間,竟是演變成了這廟堂上的諸公們相互攻訐的理由。
便是秦少游自己,也不由大吃一驚,他做官也是多年,大抵知道即便這朝廷命官有什麼齷蹉,也能秉持著面和心不合的局面,像今日這樣撕破了臉連最後一丁點的遮羞布都不要,直接捋起袖子個個紅著眼睛要拼命的架勢,卻是讓他萬萬不曾預料。
其實秦少游還是想錯了一點,此番廬陵王進京,觸及到的是許多人最根本的利益,而且許多人已經憂心如焚,感覺到此事不能拖延,若是不能儘快改變這個格局,那麼從此之後,這裡就再不會有他們的一席之地了。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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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無罪
武則天只是冷眼旁觀地看著大臣們相互攻訐,她並沒有阻止。
武家的人顯然都是目瞪口呆,他們萬萬想不到,平時那些並不顯山露水的人居然都紛紛跳了出來。
本來因為一個群情激奮的秦少游,結果現在卻成了一場大亂鬥。
甚至於這場面讓人有些眼花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