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方才叫誰‘流氓’來著?”
張子堯吐的這口氣沒吐完又憋住了。
“本王長這麼大還從沒被人這麼罵過,不過是蒙著眼抓錯了你的手罷了,卻被當成了登徒子,實在冤枉得很啊……”
“草民有罪,為表歉意,除修復《湖光驚翠》外,草民必會再贈予佳作一幅,直到王爺滿意,手中點龍筆絕不停歇。”
樓痕笑了,輕輕擊掌,淡淡道:“甚好。”
……
最後的結果就是張子堯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進去。
他連一個反悔的機會都沒找到就被恭恭敬敬地請入了王府待貴客的廂房,廂房帶個獨立小院,遠遠望去猶如水墨畫中常出現的靜謐庭院,環境優雅,真可謂是宜家宜室。
瑞王爺樓痕金口玉言,在張子堯將《湖光驚翠》修補完畢且畫出他想要的補償作品前,張子堯都為王府貴客,好吃好喝的供著,享受瑞王爺其餘親兄弟到訪時才有的高階別禮遇。
換句話說,就是皇家級待遇。
張子堯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張子堯進了屋,跟管家道過謝又給了些辛苦費打發那些個王府的下人,等管家收了銀子道謝轉身,他又站在門邊,眼巴巴地確定那些人已走遠,整個人這才突然像是洩了氣的氣球似地倒在了那軟和的八卦鎮邪榻子上,翻滾。
“啊啊啊啊啊我剛才都說了什麼!修復那幅畫!我去哪兒一日之內提升畫技直逼張子蕭!!我有那麼厲害我還在這兒跟他賣萌!我幹嘛不去賣畫!還再贈送一幅,不滿意不停筆——啊啊啊啊啊啊!!”
張子堯拼命在榻子上打滾,哀嚎,抓頭。
期間他腰上那小木筒松落滾在地上,叮叮噹噹滾了一圈,小木筒的蓋子開了,裡面傳來不出意料的風涼話:“畢竟你成日不是瘋就是傻,今日情急之下說出這般驚天動地的傻話也並不驚人。你張家祖先要知道他們的長子嫡孫就這麼缺心眼的自己給自己擬了個長期賣身契還大大方方把結束權交到了別人的手裡,大概會後悔自己為啥當年非得傳宗接代最後折騰出這麼個小蠢貨毀家族一世英名……”
“你還敢說!都是你的錯!”張子堯從榻子上翻下來,一把抓住那小木筒將裡面的畫卷倒出來粗暴抖開,“不是讓你別說話!你剛才瞎嘀咕什麼呢!以為自己嗓門兒小大家都聽不見是吧?”
畫卷被嘩啦啦抖開。
畫卷裡面露出的一幕卻讓張子堯狠狠一愣——
只見畫卷巨石之上,身形高大得像座小山似的男人正懶洋洋蹺腿坐著,他的左腿曲起盤在右腿上,右腿自然伸直垂落,衣袍拉下一邊露出底下結實的肌肉和寬闊的胸膛,那胸膛之上用簡單的墨色線條完美勾勒出他那令人羨慕的小腹肌,而在張子堯抖開畫卷的前一秒,他正滿臉慵懶,打著呵欠伸手去撓身上背後那一片看似灼傷的紅印。
眼下畫卷一下子被抖開,他嚇了一跳,連忙拉起衣服遮住紅印子急道:“作甚?禮義廉恥呢?開畫卷之前不曉得要敲門?”
“你背怎麼了?”
“常年不見陽光被跳蚤咬的。”
“說人話,不然今晚把你泡洗腳水裡。”
“……方才那八卦榻子叫人好生不舒爽,怎麼有人把這種破東西當擺設放屋裡?一黑一白芝麻糊和花生糊混合在一起的圖案美哪兒了?”燭九陰放下手,臉上稍稍收斂戲謔,“以後要往上滾別帶上本君,又不是貓兒,沒事瞎亂蹭什麼……”
張子堯閉上嘴把剛想道歉的話全部吞回了肚子裡。
他黑著臉將那伸手繼續撓撓撓的傢伙從地上撿了起來,然後十分順手地抓過個坐墊把榻子上的八卦圖遮起來,一邊嘟囔著“你若是善類怕什麼八卦圖”,一邊萬分嫌棄地將畫卷掛在了書桌後的牆壁上。
“別掛著,本君要曬太陽。”
“曬什麼曬,曬多了褪色,你也不怕我還沒來得及把你畫出來你先被太陽曬褪色了……”
“這種擔心顯然多慮,再給你八輩子時間你也畫不出本君,本君要曬太陽。”
“而我並不會理你。”張子堯無情道。
燭九陰掀起眼皮子看了看,發現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將整個書桌一覽無餘,這樣無論張子堯在上面寫什麼畫什麼他都能看見,於是乾脆就勉為其難地稍稍滿意,閉上了嘴。
張子堯將自己為數不多的行囊開啟,衣服放進櫃子,其他隨身物品也放到它們應該在的地方,那架勢一看就像是特別識相地做好了要長住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