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堯,本王曾經以為我們是朋友,你以為呢?”
“……”
點頭點頭。
“子堯,既然你與本王為友,難免偶爾會發生一些親密的接觸,你同意嗎?”
“……”
點頭點頭。
“子堯,男子之間,需不拘小節,所以偶爾的拉手攀肩,把酒言歡,也是尋常之事,你以為如何?”
“……”
瘋狂點頭點頭。
小小廂房內,黑髮少年腰桿筆直跪坐在地,雙手乖乖放在膝蓋上,抬著頭眼巴巴地瞅著不遠處房間內榻子上坐著的男子——後者如今已經換上一身乾爽的衣裳,只是一頭烏黑的發溼漉漉地垂順下來,身後的小丫鬟舉著塊帕子小心翼翼地給他擦拭著……
“——這人真不知好歹啊,居然把王爺推下船。”【不是我推的啊!你們看不見那隻肥貓有多肥!】
“——王爺怎麼他了嗎?也沒有吧,王爺今晚可沒醉酒,再說我早就聽說王爺不僅酒量過於常人,而且酒品極佳,哪怕喝醉了也是悶頭睡覺,從不惹事——萬歲爺早些年還為這事兒誇獎過他呢!”【他沒怎麼我,他就是摸了下龍屁股,跟我真沒關係。】
“——我在甲板上工作的朋友瞧見了,說是當時王爺想要去握他的手呢,結果就被推下船了!”【別鬧!我以前也被王爺握過手!又不是第一次!當時我嚇尿了也沒把他推蓮花池裡啊!】
“——真的假的?我以前也沒聽人說過王爺好龍陽——”【我也不好龍陽。】
“——嗨呀,管他真的假的?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此情此景,拉個小手又能如何?又不是當眾……”【啥叫‘拉個小手又如何’說這話的人你出來解釋清楚……】
“——那他死定了,這誰啊?”【在下張子堯,夢想是:活著。】
“——不知道,聽說是個畫師。”【嗯,三流畫師。】
“——小小畫師,居然如此不知好歹,哼。”【怎麼樣才叫知好歹啊,嗯?】
“……”
張子堯垂下眼,聽著門外那些個下人議論紛紛,外面的人說一句他在心裡反駁一句,當聽見下人們說“你們快別說了王爺看著不生氣反倒像是兩人在打情罵俏”時,他的眼皮子狂跳兩下,心知肚明,燭九陰這賤龍造的鍋,他是又要背穩了。
“子堯?”
從內室傳來的呼聲將張子堯的注意力喚回——
“草民在。”
“說好了在本王面前不這麼自稱的,你又不聽話。”
“……我在。王爺有何吩咐?”
“你把本王推下水了呢,這初秋的湖水,可真冷。”
“……對不住,”張子堯毫不猶豫哐地一個磕頭,“我錯了。”
認罪態度十分誠懇。
內室裡無論是樓痕還是給樓痕擦頭髮的小丫鬟雙雙一愣,樓痕沒說話,倒是站在他身後的小丫鬟給逗得“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樓痕懶洋洋地掃了她一眼,後者立刻低頭收聲——頃刻,那眼中的戾氣消失的無影無蹤,溫和的笑意重新染上眼角,瑞王掃了一眼不遠處跪在地上的黑髮少年:“別動不動就磕頭,起來說話。”
張子堯從地上爬起來,想了想又道:“子堯自然知曉王爺並非想胡作非為,只是當時情急之下做出的下意識舉動,將王爺推下湖中實為子堯過錯,子堯願仍憑王爺處置。”
“唔,任憑處置。”樓痕倚在榻子上笑了笑,“這說法好生誘人。”
“王爺說笑。”
“嗯,既然你這麼提出了,那本王也就不客氣了。”樓痕垂下眼,“之前因你不願,本王也不捨勉強你在眾人面前一展畫技,之前正想法子乾脆去掃了父皇的興……如今,你可欠本王一招,你讓本王喝了一肚子冰涼的湖水,本王可是著實委屈得很,若不是本王善水,搞不好今日就成了湖底冤魂一縷——”
“……”
這麼說,不好吧?你掉下水以後,跟著你跳下去的侍衛簡直像是春節下鍋的餃子……你爬上來以後,那些餃子有些還在湖裡泡著大呼小叫呢——那人山人海熱鬧的,別說被淹死,你光踩著他們的背都能直接走回岸上。
“是是是,王爺,受委屈了。”
當然,張子堯也只敢在心中腹誹,表面上只是乖乖點頭連聲稱是,順便當樓痕提出讓他當場作畫,來一張《中秋月夜天子與民共賞圓月圖》,他也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這畫面張子堯感覺到了一陣令人驚心動魄的熟悉,一不小心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