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宣紙上只有三句話——
【災禍神獸蜚素廉大人屈尊降貴身後一臂之遙。】
【素廉大人一動不動。】
【素廉大人打了個呵欠。】
張子堯回過頭看了素廉一眼,後者淺淺皺起眉:“這筆是不是有些多管閒事了?”
於是,第三行字默默地消失了,原本的三行字變成了更加淒涼的兩行字……如此具有應激性的筆,機智又活潑,總不能強行說它壞了,於是此時面對與空空如也無二般的宣紙,張子堯有些傻眼了。
他放下點龍筆回頭去看素廉,以懷疑他專業性的口吻問:“牛牛,再問你一次,如此盛大的祭祀典禮,春神和雨神不出現的機率是多大?”
素廉依然攏著袖子垂下眼,答案也不曾變:“機率為零。”
張子堯:“……”
張子堯:“可是他們真的沒有出現。”
素廉聞言頓了頓,抬起頭看了看窗外,天空黑壓壓的,哪怕祭祀典禮之後也沒有轉晴的趨勢……也不像是要下雨,就是烏雲密佈,看了叫人覺得心情好不起來的模樣。
災禍神挑挑眉:“或許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如果實在想知道兩位神明為何不出現,也許你可以問問一方土地——”
張子堯:“……又找土地?”
有困難,找土地。
不得不說,雖然兩人三天兩頭不對路子,在處理事兒的方法上素廉和某個人倒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之前第一次使用點龍筆召喚神仙,見著了京城土地太連清,可不就是因為當時的什麼龍降雨突然停下了麼……
張子堯撓撓頭,想說看不見就看不見吧反正也不是非見不可,正想要打消這般念頭,然而沒來得及開口,心中卻不知為何總也揣測不安——不為別的,他只是突然想起了那時龍降雨忽然停下,京城免於洪澇,當時看來明明是好事,最終也牽扯出了素廉這麼一大起差點兒成爛攤子的事故……眼下春神不來,雨水不降,這等心急火燎的事,不會鬧出個更糟糕的結局吧?
張子堯越想越覺得不對。
而且他在烏鴉嘴這方面向來是指哪打哪——
良久,少年沉默立於桌案前。忍不住又看了眼春神廟前誠心祈福的春神與雨神降臨的人們……他抬起手,摸了摸桌上放著的那精美鳥雀面具,嘆了口氣:“那就叫土地出來看看吧。”
……
打定了主意,張子堯便匆匆收拾了東西回到落腳客棧,重新鋪開宣紙,又按照上一次召喚太連清時候一樣的祭品貢臺擺好——這次沒有燭九陰在旁邊幫忙了,張子堯也是想起來一樣是一樣,心中略有些揣測不安……
點好香,擺好瓜果燒雞,張子堯全神貫注立於桌案前,手中點龍筆微微顫動,先出現了一行字——
【災禍神蜚獸素廉大人屈尊降貴身前一尺開外。】
張子堯連忙道:“他不算。”
【災禍神蜚獸素廉大人不算。】
【等下,他也不算?】
【十二巫主燭九陰大人就不算。】
【十二巫主燭九陰大人今天不在。】
【稀奇。】
張子堯:“……”
素廉從桌邊路過,伸腦袋看了一眼:“這筆廢話真多,若非神器,早被人劈了燒柴。”
張子堯掀起眼皮子掃了素廉一眼,正想說你這是某人上身了麼那麼暴躁,結果再低下頭一看發現桌子上宣紙的字跡消失得乾乾淨淨,就好像他手裡的那支筆從來沒有好使過——
張子堯無奈,不明白一支筆為什麼也能這麼多戲,後來想想但凡是一隻雞養久了也有成精的,貓也有修仙拜佛的貓,這支筆又本身非凡物,大約就是這個道理……張子堯正胡思亂想,突然,手中的筆居然又動起來了——
【福德正神太裳黃正於三尺開外燒雞內。】
【福德正神太裳黃呸呸兩口吐出了雞肉。】
【福德正神太裳黃道:居然不是街頭王記烤雞,這麼沒品味學什麼人家擺貢品請神,活該許願不靈,無神庇護!】
張子堯:“?”
來了?
哪呢?
沒見人啊?貓也沒有!
張子堯抬起頭一臉困惑看向素廉,這會兒素廉也一臉稀奇地攏著袖子在看宣紙上的字,又看看不遠處紋絲不動安穩放在原地的燒雞,片刻後,他衝張子堯揚揚眉毛:明明什麼都沒有,這筆莫不是瘋了?
張子堯衝著素廉擠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