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好。
雲起國的年輕皇帝靠著兩條腿走了幾步,七拐八拐沒多久便遠遠地看著一座庭院——和雲起國那富麗堂皇的惡俗宮殿完全不同畫風的一座庭院——庭院裡種滿了綠色植物,幾隻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紅色花甚至從庭院內部伸出枝頭探到了牆外來……一不小心叫人想到了無悲城牆上那些薔薇,年輕的皇帝嗤之以鼻,堅持自己最討厭這種娘們兮兮的東西。
而此時他已經來到的庭院前。
庭院的大門像是早就知道要有來客,如今大大開著。
庭院之中,男子身穿白色的狩衣,端坐於屋簷之下,他大約是三十歲上下,看上去比雲起國的皇帝年紀稍微大一些,但是因為他擁有白皙得幾乎能看見皮下淡色血管的面板以及過於紅顏的唇,所以晃眼一看,倒是和皇帝的年紀不相上下了。
此時似乎聽見了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和絲毫不掩飾的粗魯喘息聲,男子抬起頭,看著站在面外氣勢洶洶看著自己的皇帝,勾唇輕笑:“今早起來的時候,我便道是太陽比往日往西邊偏了幾尺升起,恐怕是要發生什麼稀奇的事——沒想到,這會兒倒是真的遇見了這種事情……陛下,來了也不叫人通報一聲,恕臣無理,有失遠迎。”
男子的聲音不急不慢,帶著叫人聽到就想抓狂的調侃。
叫人通報一聲?
通報一聲你就會跪著門口恭恭敬敬的迎接寡人?
年輕的皇帝哼了聲表示完全不吃這套,邁開步子風風火火地走入庭院,看了一眼男人身邊早就擺好的、明明是剛剛泡好的兩杯茶,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絲嘲諷:“你一個人喝兩杯茶?”
“白日天氣炎熱,另一杯涼著,放好了再喝。”被質問的人臉上微笑不變,“現在陛下來了,倒是正好一人一杯。”
年輕的皇帝露出個“懶得聽你睜眼說瞎話”的表情,掀起袍子豪邁地在這個男子身邊挨著坐下,沉默了下,突然道:“朧真,寡人有件事要求你。”
“哦?”男子臉上露出個稀奇的表情,“上次聽見陛下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十五年前,當時先帝勒令陛下必須斷奶,陛下央求朧真替你將乳母房間裡的奶瓶偷來——”
“…………………………”年輕的皇帝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因為有求於人不得不按捺住胸腔之中的怒火,從牙縫裡擠出,“朝廷每月發你俸祿,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寡人在這坐著使喚你,而不是聽你在這廢話。”
男子臉上的笑變得更加清晰,隱約帶著一絲絲狡詐,玩夠了,他這才緩緩道:“臣不過是意外地回憶起了小時候的趣事,既然陛下不願意聽,那便算了……”
“你說都說完了。”
“還有別的。”
“……”
“陛下請講,所為何事光臨小臣陋室?”
“無悲城最近估計是來了個能人異士。”
“嗯?”
“估計是跟你幹差不多把戲的人。”
“把戲?”男子挑了挑眉。
“啊啊啊啊就是之類的東西,”年輕的皇帝露出個不耐煩的表情,“總之就是之類的人,他不知道從哪裡搞出只巨獸,聽當時目擊到計程車兵說——那怪物大約有百尺高,青面獠牙,咆哮似龍吟,踏雲從天邊而來,光是投下的陰影便將他們整個軍隊覆蓋了起來……”
聽聞皇帝描述,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有趣的目光,然而卻不動聲色冷靜道:“如此而已,怎麼敵得過我雲起男兒手中長劍猴盾,想必當時我雲起軍亦迎頭而上,殺了那巨獸個片甲不留——”
“朧真。”
“臣在。”
“脫了開襠褲以後寡人就沒揍過你了,別逼寡人動手。”
“哦。”男子笑容從容淡定,“那巨獸可是一條巨龍?”
“聽說像老虎。”
“老虎怎麼會發出龍吟?陛下是不是記錯了?”
“沒記錯。”年輕的皇帝一臉煩躁,“後來寡人翻閱了很多書籍,都沒發現這世界上有什麼類似的怪物是長得符合那些士兵描述的,不光是天滄國的典籍,周圍其他國家的怪志典藏都叫寡人翻遍了,也沒找到個能對號入座的——”
“陛下居然會看書了。”
“……”
“居然不邀請臣前去圍觀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觀。”
“寡人就翻翻上面的畫!能有多難!”
“沒翻到?”
“沒翻到。”
“那說明那怪物並不存在於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