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將軍再次出現在眼前,憑空出現的巨大異獸讓已兵臨城下的雲起兵不得不退兵……在他們離開後,無悲城南門之下再次恢復了一派平靜,沙漠上空的月亮潔淨明亮如黃玉玉盤,月亮太亮了抬起頭幾乎看不見星星,夜風捲過風沙,風中只能聽見守城計程車兵竊竊私語之聲,以及“呼嚕”“呼嚕”如野獸喘息之音。
城門之下,一隻身體龐大、長相猙獰的墨獸正用腦袋靠著爪子,睡得正香,睡夢中也不知道它夢見了什麼好事,長長的豹尾一甩一甩的,拍打得地上出現長長的劃痕……
人們對它敬而遠之。
唯獨一名黑髮少年絲毫不見畏懼,他揹著手站在這隻呼嚕嚕的墨獸身邊,抬著頭打量它的模樣,目光之溫柔……
就像是在看自家的狗。
“這畜生怎麼回事?”掛在城牆壁上畫卷中的男人踢飛碎石,抬起頭滿臉陰鬱的瞥了畫卷外少年一眼,“張子堯,你莫不是誆本君,最後還是偷偷地畫了點什麼不該畫的東西吧?”
“沒有啊,你看——”
張子堯抬起手去摸了摸墨獸的爪子,打呼嚕的聲音一下停下來,墨獸睜開一隻眼,看了一眼張子堯,然後稍稍抬起自己的下巴——張子堯爬到墨獸的大爪子上搖搖晃晃站穩,踮起腳將手挪過去撓撓,那墨獸就跟很享受似的閉上了眼……
“你見過這樣的兇獸麼?”張子堯笑眯了眼,“我就是隨手畫了只野獸然後管附近隨便哪隻狗借了個魂,又可以看家又不隨便咬人,多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挪開手,然後跳下墨獸的爪子伸手拍了拍它——後者立刻把腦袋靠過來擺出要摸的賴唧唧白痴模樣……這一幕燭九陰冷眼看在眼裡,萬分鄙夷地聽著少年對這長得莫名奇怪的醜東西說什麼“以後看守無悲城南門就麻煩你了小虎”,燭九陰冷哼一聲,換了個坐姿:“你這隨便給人家亂取名字的臭毛病到底什麼時候能改?還淨取鄉下人的名字。”
“燭九陰聽上去也像是個臭老頭大反派的名字。”
“你再說一遍?”
“總之無悲城算是守下來了,”張子堯揹著手轉過身,月光之下那雙黑色的眼亦顯得特別明亮,“以後你不許再笑我沒本事又喜歡給自己找事做了——看我這事辦得多漂亮?無悲城短期內不會再受擾;雲起兵大概也不會再輕易來送死;就連紅葉也不用去再復活另外一個人——沒人要犧牲性命了,多好。”
所以呢!現在這模樣還是等著人誇你?燭九陰面無表情地“喔”了聲:“你原本就打算這麼做的麼?”
張子堯看了他一眼,然後說:“是啊。”
燭九陰強忍住想要冷笑的衝動:“一會兒你滾回帳子裡,看著你用來給‘畫卷裡的神仙大人’上香的香爐把這兩個字再重複一遍。”
張子堯:“……”
燭九陰:“小蠢貨,你不再是當年那個小蠢貨了,現在的你是厚臉皮小蠢貨。”
張子堯:“嗯,近墨者黑。”
燭九陰:“近什麼?”
張子堯:“……近朱者赤。”
燭九陰:“有本事你別慫。”
張子堯:“我一直很慫,你才是大爺。”
張子堯抬走到畫卷前看了看,牛牛不知道躲到哪個石頭後面了根本沒見影子,於是問:“牛牛呢?”
燭九陰垂下眼掃了掃某個陰暗角落,停頓了下說:“睡了,當然可能也是單純的不想理你——也對,想想今天下午某個人還狗急跳牆似的想讓他去一人獨自面對千萬雲起兵,嘖嘖,是本君本君也要氣得不行。”
“我開玩笑的,怎麼可能讓他真的去,而且你以為人家都跟你一樣小心眼,”張子堯他索性將畫卷從牆上拿下來仔仔細細卷好,想了想道,“今天下午張子蕭來了以後他就躲起來了,感覺他很不喜歡張子蕭啊。”
張子堯頓了下補充道:“我也不喜歡他。”
燭九陰懶洋洋地彈了彈指甲:“你們小孩真容易隨隨便便就不喜歡別人了。”
張子堯:“……”
燭九陰:“不像本君,除了自己以外,本君誰都不喜歡。”
張子堯:“那是,這點我是真的看出來了。”
張子堯抱著畫卷,一邊說著一邊敲響了城門,城門被人從裡面拉開,守城門的侍衛見站在外頭的是張子堯就露出個笑臉,還主動將手上的火把遞給他,讓他好照亮回帳篷的路,張子堯道謝接過火把——
至少在今兒下午之前,除了無悲軍之外眾人還不知道這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