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燭九陰頭髮相比起往日顯得有些凌亂,臉上也是無精打采的,眼底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像是一夜沒睡好的模樣……聽了張子堯的話他掀起眼皮子掃了他一眼:“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怎麼啦?”
“你心情很好嘛。”
“是挺好的。”
燭九陰聞言,和張子堯身後的扶搖對視一眼,咬了口豆沙包又被燙著,咿咿呀呀半天直到扶搖看不下去遞給他一杯冷茶——燭九陰扔了豆沙包趕緊喝了一口,冷靜下來好哦就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道:“你就心情好吧,好不了幾日了——你出去抬頭看看外頭的天,是不是黑雲壓城城欲摧?”
張子堯看了一眼外頭,陽光燦爛,清風氣爽,又擰回腦袋莫名地看著燭九陰——後者翻了個白眼嘟囔了聲算了,作勢要重新縮回自己的陰暗角落……
此時張子堯看了眼放在亂石上另外一個動都沒被人動過的豆沙包,頗為擔心地瞥了眼時候縫後,又叫住燭九陰,道:“我去找我娘,晚些時候我陪她去選一處合適落腳常住的宅子……你看著牛牛,一會兒他要是出來了就讓他吃點東西。”
松樹枝頭嘩啦啦一陣亂顫,半晌,燭九陰探了個腦袋出來:“你當本君是什麼,保姆還是奶爸?”
“你喜歡哪個就當哪個。”張子堯頭也不抬地自顧自穿好鞋,“我走了。”
接著也不管燭九陰還想抗議,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帳篷。
到了元氏那兒,她還在睡。
帳篷裡充數著滿滿的沉香味,若說張子堯第一次見到元氏時這香味還是若影若現,那麼現在只能用“濃郁”來形容了——
甚至有些濃郁得過了。
聞久了又彷彿透著木頭腐敗的氣息。
張子堯沒有立刻就叫醒元氏,只是像往常那樣挨著她的床邊坐下,等了一會兒,並看了看元氏頸脖間那朵薔薇——它又比昨日更鮮豔了些,只是想比起前幾日那花開得極盛時栩栩如生的模樣,這個時候那刺青隱約透露出一絲絲即將敗落的頹勢,雖然花依然開得正好,但是最邊緣的幾瓣花瓣已經柔軟地耷拉下來,搖搖欲墜的模樣……
大概明日,這朵花將正式開始凋零。
張子堯也不知道這是否是代表著接下來一切都將會結束——薔薇印記沒有了下一位宿主,那麼它又會到哪裡去?
鏡女巫呢?她的使命是不是也可以就此暫時告一段落?只要她不要再主動去復活別人,也就不會受到傷害?
坐在床邊,張子堯自顧自地想了一會兒,片刻之後這才伸出手想要去推醒她——然而就在張子堯的手碰到元氏的肩膀時,元氏的頭髮滑落,張子堯猛地瞥見,元氏那烏黑的發中,出現了幾縷刺目的紅,那紅如新釀之果酒,在黑髮之間異常奪目。
張子堯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覺得好像有點奇怪,然而還沒等他想明白其中的問題,這時候元氏卻睜開了眼,見床邊坐著的張子堯笑了笑:“你來了。”
張子堯讓開了些讓元氏起身。
目光卻忍不住跟著元氏髮絲之間的那幾縷紅遊走。
“看什麼?”元氏問,順著張子堯的目光最終固定在自己的髮梢之間,元氏楞楞,片刻之後笑道,“昨晚出現的,娘也嚇了一跳……”
張子堯猶豫再三,最終強忍著心中不安問:“娘,您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啊。”
“若感覺到不舒服你一定要告訴我——”張子堯強調。
“知道了,你這孩子沒事就愛瞎操心……聽說你昨個還從王爺的手裡救下了紅葉母女兩人,利用畫出來的巨獸嚇退千萬雲起兵,娘聽過之後感覺很驕傲,也很心疼——我這不愛畫畫的孩子,如今也知道要為了他人而去做他不喜歡做的事了。”
“沒有什麼願意不願意的……有個鎮守南門的將軍戰死,瑞王爺想要紅葉將他復活——”
“你為什麼阻止他?”
被元氏這麼一問,張子堯反倒是愣住了,他抬起頭看著元氏像是不確定一般問:“娘,您說什麼……”
元氏挽起頭髮:“娘就是好奇問問。”
“……那是個將軍,驍勇善戰,雖然生前或許是個忠誠熱血的男人,但是誰也不知道他變成了無悲軍之後會怎麼樣,”張子堯輕輕咬了咬下唇,“這種嗯恰巧是因為精忠報國,所以恐怕想要生的欲·望變得更加強烈,張三那樣的姑且還為了真的復活而對自己的妻子下毒手,我擔心——”
“你擔心那個將軍對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