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
“本君是這麼猜測的。”
“孟婆的盆子還能換?”
“不是‘還能換’而是壓根就是‘換過’,那老太婆喜新厭舊得很,百來年換個盆豈不容易,上一次去地府的時候看到的便和這一次不一樣,”燭九陰停頓了下,“但是究竟是不是,也要瞧見了才知道,若真的是,那盆就不用搶了,地府的走私物,本君大可以把它理直氣壯地帶走,說是物歸原主。”
“物歸原主?”
“都帶走了誰還敢來質問本君那盆最後去了哪——”
“……你這還是搶。”
燭九陰冷笑一聲,不說話了,那模樣倒是理直氣壯。
張子堯踮起腳看了看前面,隊伍大概減少了五分之一,每進玉藻前殿幾人,隊伍都會緩緩往前移動……妖怪們看上去對自己的前世今生期待已久,每個人都是伸長了脖子在數還有幾個輪到自己……
捧著玩偶出來的人有的歡喜有的憂愁,有的大笑有的在哭泣,更多的是像雪女那樣沉默的——
我的前世是什麼?
張子堯不禁想了想,然而片刻十好幾,他卻還是覺得,他一點兒也不想知道。
……
整個儀式必須在子時結束、丑時來臨之前結束。
張子堯站在隊伍的最末端,也只能耐著性子看著前面的人一點點減少——當他終於緩緩靠近那座龐大的宮殿,近到幾乎能看見門上兩隻獅子的鼻孔,他這才開始緊張起來……
在他前面不遠的是那個之前找他麻煩的貓又,張子堯注意到這隻妖怪在進門之前曾經趴在兩隻獅子門把手的耳朵邊竊竊私語了什麼,剛開始張子堯根本沒放在心上,直到隊伍終於到了他,當他想要按照前面的妖怪那樣檢查過請帖便邁過門檻時,他卻被攔了下來——
“慢著,慢著。”左邊那隻獅子嚴肅道。
“不許走,不許走。”右邊那隻獅子戲謔道。
張子堯心中一緊,腳下停頓,好在這個時候他戴了面具叫人看不出他臉上的不自然,他只管抬起頭沉默地去看那兩隻獅子,而這個時候,左邊那隻嚴肅的獅子道:“摘下你的面具,讓我看看你的眼睛——剛才有個貓又跟我舉報,說今晚要注意犬神家的妖怪們,聽說是那個叫朧月的陰陽師前幾日不慎失去了一隻犬神,所以找了個人類來代替,他想要玉藻前娘娘的前世今生盆。”
朧真說過,在特意去除身上人類氣息、喝下符咒酒後,唯一能分辨出他是人類的方法便是讓他摘下面具。然後對視他的眼睛。
張子堯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此時被那兩隻門把手盯著。彷彿胃都快掉到地上了,他揣測不安,卻始終低著頭,只是言簡意賅道:“不是人類,不摘面具。”
“那你就別進去。”左邊那獅子非常堅持。
張子堯:“……”
“——怎麼?你一小小門神,憑什麼讓本君的寵物摘下面具讓你窺視?”
此時張子堯身後響起腳步聲,燭九陰攏著袖子走上臺階,那張英俊的面容之上帶著不可輕視的傲慢,他垂下眼簾瞥了一眼那門神,懶洋洋笑道:“你不是不知道吧,本君佔有慾很強,寵物為何要戴著面罩?那只是因為那面具之下的面容,只有本君才可看。”
右邊那隻獅子驚訝道:“燭陰大人。”
“我道是今晚上空氣息特殊,似與尋常不同,原來是燭陰大人來了。”左邊那獅子從容淡定,“您說您佔有慾強,那便更說不通了——犬神家的都是拿著朧月的請帖前來,若真像您所說眼前的犬神是你家養的,您怎麼會同意它與朧真結契?”
燭九陰:“……”
張子堯:“…………”
完了完了。
碰上個帶腦子做事的了。
張子堯在心中將那隻可惡的貓又詛咒了一千萬遍。希望它乾脆掉進前世今生盆裡淹死自己拉倒,同時轉過頭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燭九陰,正以為他也終於沒有了辦法,這時候卻只見燭九陰淡淡瞥了眼門神道:“放肆。本君做什麼想什麼,還要同你一一解釋?”
左邊那隻獅子沉默。
張子堯:“……”
差點忘記了面對一切套路,燭九陰的唯一反套路就是沒有套路——上來先裝逼,裝不了逼就索性撒潑耍橫。
然而今天這隻獅子卻像是硬骨頭,在片刻沉默之後。它只是變得更加嚴肅:“小神不敢,只是規矩就是規矩,哪怕是燭九陰大人也逾越不得,今日這隻犬神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