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高才,年屆不惑卻仍只是個秀才,走正考之途怕是終生無望仕途的,倒是這副考,我去觀察過,多是隻識得些字的普通人,我的才學放在那兒算是拔尖的,後年的副考定能上榜。”李姓布衣之人露出幾分得意。
“哼,斯文掃地。”張姓儒士話雖這麼講,神情卻有些鬆動了。
“張兄是舉人,若肯放下身架參加副考,當官還不是手到擒來,進士之途委實太難。張兄若有意須得抓緊,歷來官場上都講資歷,副考錄取的都分到朝廷新增的部堂,要去就得乘早去,以後憑著資歷老,地位也才升得快。”
“呃……”張姓儒士表情豐富地壓低聲音問道:“李兄,那官學入學的手續難不難?”
“哈哈哈,不難不難,似張兄和身份和大才,官學敲鑼打鼓地歡迎。”李姓布衣開心地回答,接著左右顧盼神神秘秘地小聲道:“小弟勸你一句,以後詆譭朝廷和對陶勳大人不滿的話躲在被窩裡說說無妨,在外頭最好不要亂講,不然朝廷的錦衣廳可不是吃素的,說不準哪天錦衣廳的秘探便蒐集到你以前做過的不法之事,堂而皇之將你治罪,罪重的是要殺頭抄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十幾年來各地被殺頭抄家的官宦人家和普通讀書人有多少。”
兩人正竊竊私語的時候,道路上一陣紛擾行人紛紛閃開,原來是一輛豪華的四馬四輪大馬車開過來。
李姓布衣羨慕地看著馬車道:“你看看,從西洋學來的馬車,四個輪子的,四個輪子的車子居然能轉彎,你說神奇不神奇。我今年搭過伍大老爺的馬車,那車廂寬敞舒適,走在路上還不怎麼震,又快又舒服,比坐轎子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真是種享受吶。”
“只不過奇技淫巧之物罷了,世風日下就是被這種東西害的。”
“我的張兄,新政、新學提倡的就是百工技藝、格物致知之學,你以後若打算走新學的路子做大官,切莫再講這樣的話了。”
說話之間,馬車從他們身邊開過,沿著馬車大道走到新城南門附近停下,站在車廂後面的一名衣著光鮮的僕人拿出一面銅鑼猛敲。
鑼聲很快將城門口附近的人吸引過來。
那僕人扯開喉嚨大叫:“府城某區某某大老爺給父老鄉親請安,因陶老太爺百歲壽誕,我家大老爺特地在南城門某街某鋪設粥莊,施粥送紅包,任何人都可以去領,只求諸位拿到粥米、紅包後能替我家大老爺向陶老太爺唸佛祝壽,祝他老人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圍觀的人群一片叫好聲然後往他所講的地點湧去。
從城門進來的兩個人目睹了這一幕,一個長著兩條藍色眉毛的胖胖的老者不解地問跟在身後的同伴:“清易,陶驥百歲壽誕,應該陶家施粥派錢,這戶人家同他家非親非故為何搞這套把戲?”
清易笑答道:“師父您老人家有所不知,現在從朝廷到地方都要設議會,議員由百姓投票公選,這施粥派錢的家主人是侯選人之一,還不是藉著給陶驥賀壽的由頭派發錢米籠絡人心,為自己當選拉票呢。”
“呵呵,原來如此。”藍眉捋須笑了,目光掃過湧動的人群時忽然一頓,吃驚地道:“咦,那不是千機門的賀千臧掌門麼?”
一名正夾在人群裡往施粥鋪挪去的老叫花子忽然停住,半轉身看過來,看清藍眉真人師徒後臉色大變,慌里慌張地扯起破衣爛袍擋住臉部扭頭就跑。
清易道人早已行動,追上去將賀千臧扯住拉過來。
賀千臧臊紅著臉道:“藍眉真人,當年千機門的確攻擊過峨嵋派,可那是隨大流,一晃十幾年過去,您不要追究了吧,況且我早已經不是掌門了。”
“咳,老賀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過往的舊帳仔細翻起來人人都得不共戴天才行,修仙門派遷到靈界後不是早已經將恩怨一筆勾消麼。”藍眉真人說到此想起不對,忙道:“我忘了你們千機門沒有遷界過去。不過老賀呀,你好歹是一派的掌門,青塵期的高手,可我看你腳步虛浮、身上浮腫一副沒吃飽肚子的模樣,你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的?”
“唉,家門不幸,被逆徒所害呀。”賀千臧更加羞愧,問道:“您剛才說遷界一事,莫非十年前的遷界令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峨嵋派將仙雲山整個地遷到靈界。”
“十一年前天下修仙者每人都收到一封飛箋,說是凡界將有大變,一年後所有的修仙者必須遷往別界,到指定的地點集合。可那時候天下正混戰不休,門中商議之後怕這是仇家設下的陰謀詭計,所以沒敢去,後來聽說去了的人全都消失不見、下落不明,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