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資質之外,就敗在他們腦筋太死,不能舉一反三。而你們,更只學得你
們師父的八成功力。”言下之意,你們的腦筋又比你們師父更死。
不過話又說回來,腦筋死有腦筋死的好處,至少他們就恭恭敬敬的喊他一
聲“師叔”,毫無異議。
“但——”
“閻羅,你摸著良心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李風揚索性問起受害者。
“唔……”閻羅瞪著李風揚,半晌,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頭。
李風揚的見解一點也沒錯,手段本就不分上流、下流,只要能活命的就是
好手段,“卑鄙”這種喪家之犬的吠罵是失敗者的藉口。
成者為王、敗者為冠的亂世裡,卑鄙、下流這種詞語是不存在的,那些都
是掌權者為穩定政權而定出的主觀規範,只有平和世界適用,沒人傻得在亂世
裡信這一套。
生存是惟一重要的事!
而像他這種“邪派”,靠的就是正義之士自以為是的優越感而存活。
哼!縱虎歸山是最傻的,難道要為一時的虛榮而賠上未來幾十條人命?
“雖然我們是敵人,不過你說的沒錯。”閻羅竟有些欣賞起他來。
他這一輩子沒服過誰,最厭惡的便是擺出虛偽臉孔的正派人士!那些人,
只要一進殺手門,一律變得面目可憎,滿腦子想的都是名利。多年殺手生意做
下來,他當然握有許多把柄,隨便他捎個信,立刻有一票人會趕來救他,或是
暗殺他,這就是白道?
笑死人了!
李風揚是他僅見,會在所謂正派人士面前放膽說出心裡所想的話的“正派”。
“聽到沒?”李風揚側轉過身。
“但是師叔,人跟禽獸的差別就在於——”歐陽超猶不肯死心。
“好了。”李風揚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我不想聽你說那些大道理,
我讀的書只會比你多,絕不會比你少;如果你想大談高論去找師父他老人家說,
因為這些就是他教給我的東西。”
見一群死腦筋的徒子徒孫還是想不通的模樣,李風揚重重嘆了一口氣。
奇怪了,他這個在規矩禮教最多、最重的深宮內苑束縛著成長的孩子都能
接受了,為什麼這群生性該是豪邁不拘世俗的江湖人,反而比他更放不開?
“睿馳,你也不懂嗎?”他轉向好友問道。
如果睿馳也不懂他,他乾脆一頭撞死算了!
“我懂。”曲睿馳幽深的墨瞳想到了慘死的曲家人,只因他們秉持的正派
方式。
或許有人說行事循正,雖死無憾,但對家人來說,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親
人!而非冰冷的“義薄雲天”牌匾!
“風揚的意思是變通。”反正他是商人,江湖是非他不懂。
“沒白交你這朋友。”李風揚咧嘴而笑。
師兄們,能替你們教的我教了,就看你們這些笨笨的徒弟們能否想通了。
慕容欽天壓根就不以為然,但沒再說些什麼;畢竟他是長輩。
“告訴我,菊園在哪兒?”
曲睿馳皺眉,“風揚,你不會想獨身前去吧?”
“一個人好辦事。”李風揚不在乎地笑了笑。
“不行。”水墨首先反對,“太危險了,師叔。我們根本不知菊園虛實,
貿然前去吉凶難測!”
“是啊,師叔。先讓弟子們去看看吧!”歐陽超跟著說。
李風揚斜睨著他們,悠然一笑。
“你們聽過有人能抓到風的嗎?”
第06節
三更半夜的,黎兒睡不著。
現在不知道是中原標準時間什麼時候,十點?十一點?還是根本只有九點?
秋天,這兒靠近北方,天氣已經變涼了,荷葉也凋零得僅剩殘梗。
黎兒走到屋外坐下,看著滿天漂亮璀璨的星辰。
真的很漂亮呢!這樣的夜空,她只在山裡頭看過,那是救國團的活動……
“三更半夜不睡,出來嚇人嗎?”帶些嘲諷的口吻隨著冰涼的冷風吹送過
來。
黎兒回頭,一個黑漆漆的黑影倚著迴廊的柱子。
“風揚大哥。”她驚喜地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