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斯哪是她的對手,幾息內便被打倒在地,“你這個笨蛋!皮炎若不去愛洛斯的琉璃島,怎麼能獲得小珂放在島上的那塊神格碎片?今次正是最好的機會,你放心,愛洛斯決不會害她。”
“你,你憑什麼肯定?!”赫墨斯大喘著粗氣,就像一頭髮狂的公牛。
“因為最後的那塊碎片在你手裡呀!我的好哥哥,你怎麼糊塗了?”帕塞芙很不滿,“沒有最後的碎片,皮炎湊不齊靈魂神格,愛洛斯就不敢動她。他都等了近萬年了,就為了神格完美的這一天,又怎麼會對一個殘存不全的神格下手呢?你要相信我,安心當黃雀就是了!”
赫墨斯低聲咒罵著:“最好如此,最好如此。哼,我不該信你,不該把她託付給你……”
“難道我會害了她?”帕塞芙沉下臉來,“別忘了,小珂和我由一個母親養大,說到親疏,更甚於你!”
“你也別忘了,愛洛斯是個瘋子……”赫墨斯目光灼熱激動,“若是皮炎出了事,若是她出了事……”
“不會的!”帕塞芙不耐煩的尖叫一聲,“我說了,不會的!”
“我要去琺琅。”赫墨斯突然冷靜下來,“那個希望渺茫的神器,你自己找吧!”
說完,一道銀光在他身周滌盪開來。
“笨蛋!”帕塞芙一把沒扯住,氣得俏臉通紅,“你去了,萬一讓靈魂神格湊齊了,你又打不過愛洛斯……”
她氣沖沖的一跺腳,山間又是一道銀光亮起。
……
派拉夫城的領主府外,天已大亮。本該喜慶的訂婚儀式上死了無數賓客,領主府內外一片混亂。
在門徒的魔法傳送陣啟動以後,皮炎的同伴們卻驚訝的發現自己到了領主府外,只是明明被己方護在最中間的皮炎不見了!
這一下急壞了眾人。眼見大家有的要衝入領主府、有的要對宋槐棠衣施法、有的要殺了城中所有的人……劉盈突然冷冷來了一句:“走,去國都!”
眾人一愣,隨即都醒悟過來。
門徒手裡的鍊金術武器屬於尖端機密設計,若是沒有舉國之力的支援,斷不可能在短短几周內製出成品。這樣一來,琺琅國的皇室就大有可疑。此處的小領主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要找皮炎,還得著落在更上頭的人身上。
當下,巨龍費爾斯載了所有的人,連同仍然迷迷糊糊的宋槐和棠衣一起,飛向琺琅國的皇宮。
……
而在富麗堂皇的琉璃島後殿之中,皮炎躺在冰涼的地上人事不醒。她的身周是盈著詭異白光的道道咒符,複雜的花紋星圖深深刻於地面,看上去很像個魔法陣。只不過這一切她本人並未看到。同以前的若干次昏迷一樣,她此刻正陷在夢境中無法自拔。
這次的夢境很紛亂,皮炎的眼前飛快閃現著無數幅過往畫面。有燦爛的星空、血腥的戰場、淒厲的呼嚎、決然的離別……不同於以往的親歷或旁觀,這一次,她的心中奔湧著世間生靈所能擁有的所有感受和情緒。那些跌宕起伏的心緒與情結全都來自張張記憶畫面中的人物——他們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酸甜苦辣,統統毫無阻礙的衝入她的腦中,龐雜的思緒情感令她靈魂都快要戰慄起來。
她看到許多萬年前的場景,多得幾乎記不下來。惟獨有幾幅畫面,她留下最深的印象——
澄靜的月空之下,僻靜的冰山山頂,帶著溫和笑容的清俊青年在同冰山一般孤傲的阿忒妮相擁談心,看頭頂的星星。一轉眼,那個青年卻在營帳裡緊緊皺眉,聽著同僚討論靈魂女神對人類的危害,參加聯軍司令部對除魂行動的表決,最後成為執行者,計劃刺殺的部署。畫面再變時,是阿忒妮領著青年去到小珂的秘密藏身處;再一轉,卻是青年一劍刺入小珂胸口的妖豔血花。
終於,靈魂女神驚異又悲哀的叫出“弟弟……”,卻在同時被魔焰焚身,疼痛欲死。接著,是青年疾速收縮的瞳孔,阿忒妮那雙絕望的眼,還有赫墨斯驚駭惶急、痛徹心扉的臉。
青年陷入無限的難過與痛悔。渾身是血的他拒絕了赫卡的治療,只留下硬撐離去的背影。風聲裡傳來他最後的話語:“姐姐,請不要怪我……阿忒妮,阿忒妮,對不起……”
人神大戰中最傑出的人類將領就這樣孤單的死在追悔的返途之中,臨死前還在一遍又一遍的呢喃那個曾經最心愛的名字。
失魂落魄的阿忒妮幾乎在同一時刻自盡於冰山之巔——那是他們初遇的地方,也是留下最多美好回憶的地方。一向倔強高傲的狩獵女神在死前竟然流下血淚,悽苦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