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不蘭千雪一眼,徑直走到一旁,氣定神閒的坐在椅子上,心裡默數,看數到幾他能跳起來。
蘭千雪聞言,頓時從床上跳了下來,兩步跨到李青歌跟前,蔥白的細指顫抖的指著聽,神情一派哀怨,“你,你你好狠的心,我若癱了,於你有什麼好?”
也沒什麼不好,不是?
李青歌暗自挑眉,見他從床上下來了,也就沒理會,自己再到床邊,將凌亂的被褥枕頭重新收拾好。
“喂,你聽見我說話了嗎?”蘭千雪見她對自己置若罔聞,十分不甘的跟在她身後,“你,你對我就真的這麼狠心嗎?”
對他的質問,李青歌有些莫名,她幹嘛不能狠心?假若他再敢挑釁的話,今晚一過,就讓他嚐嚐厲害。
冷眼警告性的瞅了他一眼,李青歌再不想與他糾纏,繞開他,走到櫃子邊,從裡拿了一床薄被還有一個枕頭,然後,鋪到窗邊的小軟榻上,“想躺著,去那邊。”
“”看她親自為自己鋪的小榻,還有那精緻的繡著荷葉邊的枕頭,蘭千雪破涕為笑,邁著小步蹭了過去,抱過小枕頭,然後,呵呵的望著李青歌笑,“我要你的枕頭。”
“那個我枕過的,你這個是乾淨的,沒有人用過。”李青歌勸道,感覺自己就像個哄小祖宗的婆子似的。
“那我們換。”蘭千雪說著,身形一晃,眨眼間,就已經來了個回,那荷葉邊的枕頭已經躺在了李青歌的床上,而李青歌那個淡雅的軟枕已然被他枕到了腦下。
李青歌愕然無語,心底掂量著,其實,蘭千雪功夫不錯,若他真想對付自己,只怕就算暗算用毒,也鬥不過他的。
“你枕就枕吧。”她淡淡說,表情平淡的讓蘭千雪很是不爽。
“怎麼,我用你的枕頭,你就這麼不高興?”看她冷著臉,蘭千雪抱著枕頭蹭蹭的到了她邊上。
李青歌盯著他的臉,有些無奈,“別鬧了。”不都讓給他了嗎?怎麼還像個孩子似的,糾纏不清了,難道還非得她腆著笑臉,說:尊貴的公子,您能使用我的枕頭,實在是我的榮幸?
切~~~~李青歌心底裡對自己狠狠鄙視了一翻。
“心裡還難過嗎?”見她長睫輕顫,似很難過,蘭千雪有些沮喪,“那兩個人與你關係親厚?”據他所瞭解到的,李青歌來高府不過半年,能與那兩個人有那麼深的感情嗎?可她看起來真的很傷心的樣子,就像他才在外面瞧見的,那小小的人兒獨倚窗前,臉色蒼白,眼神帶著茫然的空洞,似有無盡的悲傷無處釋放,讓人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真是——難受死了!
李青歌聞言,微微訝異,“你?”原來他胡鬧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沒空去傷心的嗎?
蘭千雪靜靜的盯著她的臉,一雙碧水眸中漾過絲絲憐惜,“逝者已矣,生者當如斯。我不喜歡看到你那個樣子。”就好像被悲傷包裹,讓人吐不過氣來。
“多謝。”原來自己的悲傷被他全部看盡,倒是自己大意了,竟然全然沒有感覺到屋中多了個人。
“謝什麼。”蘭千雪立刻擺出一副大爺的嘴臉,只是,那帶著一絲邪氣的得意笑意在一個長的不錯的丫頭臉上,看起來有些怪異,“再說了,若真的想謝,不若拿些實際的,上嘴唇下嘴唇一碰,一句‘多謝’,太敷衍了吧。”
李青歌眼皮一抖,好吧,她就是敷衍的好不好?
“茶水自倒,我就不招呼了。”李青歌一轉身,徑直走到外間的書桌旁,可是拿起書怎麼也看不下去,不知高逸軒那邊怎麼樣了?因老太太與二姨娘同一日去世,這府裡基本上都忙老太太的事去了,反倒二姨娘那邊冷清的很,再加上二姨娘生前既沒什麼親友,這死後,除了兒子和幾個貼身的丫鬟外,再沒其他人了。
李青歌房裡的丫頭們也都去二姨娘那邊幫忙了,而她自己,也是老太太這邊與二姨娘那邊兩頭跑,因有些體力不支,這才趁著天黑事少之時,一個人回來歇息。
這幾日,她都未與高逸軒說上一句話。
他始終跪在二姨娘的靈堂前,再沒有一滴淚,卻也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就那樣靜靜的悲傷著,屬於他一個人的悲傷。
即便她想與他分擔,似乎也無從下手。
只能遠遠的看著,遠遠的擔心著。
“哎。”一聲嘆息,李青歌眸中漾過苦澀,突然,下巴上一涼,迎面望見蘭千雪那張放大的臉。
只見他正用食指挑起自己的下巴,然後臉對著臉細細的審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