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他的東西,都不是普通的東西,比如沒有什麼民窯或者民國的普品,光想買好東西,眼力又不行,那本來就容易打眼。另一方面,外行玩古董,其實和智商關係不大,這心理把控不好,一下子就掉進去了,特別是不怕花錢的主兒。
地下室就是工藝品店的地下室,不過防盜設施非常嚴密,兩重加厚防盜門,都需要鄒豪的指紋才能進入。
進去之後,結構很簡單,一條走廊,兩個房間。
鄒豪先帶著他們進入其中一個房間,全部都是瓷器。
從宋代五大名窯,到元青花,到明清官窯,往上還有唐三彩,秘色瓷,幾乎都有經典代表作。也就是說,很多器型,都是已知的著名器型。
唐易看了之後,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因為的確全部都是贗品,一件真的也沒有。
“鄒總啊,全世界的博物館,集合百年之力,所能蒐集到的瓷器,也就是和你這些藏品差不多了。”唐易硬著頭皮說道。
如果不是唐易在“上面”說不看好,鄒豪估計都能以為這是誇他了!不過現在,他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不過還是不甘心。
“唐先生,您的意思難不成,都是贗品?總有幾件是真的吧?我這些東西又不是按堆來的,各有各的來路,各有各的渠道。”鄒豪想了想說道。
唐易嘆了口氣,心說雖然你說的來路不一樣,但歸根到底,基本上都是你在按圖索驥。既然來了,索性幫人幫到底吧,於是便選了幾件有代表性的,一一指出了為什麼是贗品。
因為鄒豪的水平有限,所以唐易儘量深入淺出,而且點出的都是確鑿的證據。
這下子,鄒豪有些傻眼了。
唐易最後說的一件東西是“北宋鈞窯紫紅釉梅瓣式花盆”,指出了釉薄處藍色窯變的問題之後,順便還給鄒豪講了講鈞瓷典型的蚯蚓走泥紋(附註),最後又說道,“這件東西,在美國舊金山的博物館,有一件一模一樣的。”
鄒豪叫道,“不對啊,這東西是我從中原省鈞窯窯址附近村裡收來的,我看著從地裡挖出來的!”
接著,鄒豪就講了講過程。
當時,他是專門到中原省收宋代瓷器去了,在當地還找了個“嚮導”。嚮導帶著他去鄉下收東西,走街串戶,第一天沒什麼收穫。
第二天,他們到了鈞窯窯址附近的一個城市,又下鄉了。走了幾個村子之後,在一個村子的村口,正好遇上一個村民在打井,結果就挖上來一些瓷器碎片和這麼一個完整的花盆。
他路過的時候,這個村民正從土裡把這個花盆扒拉出來。
他上前一看,土裡還有幾片類似的碎片,估計是其他東西碎了。幸好,這件花盆是完整的。
這一看,典型的宋代鈞瓷特徵,鄒豪的眼睛立即就亮了,接著便朝向導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兩人“打打配合”,想把這花盆買下來。
兩人遞了煙,瞎聊了幾句,眼見這個村民啥都不懂,鄒豪便說;這花盆真好看,我正好路過,又喜歡養花,想買下來,不知道多少錢合適?
結果這個村民說道:花盆值個啥錢?真想要,拿走就是了,真過意不去,給包煙就行。
鄒豪心下一喜,從手包裡拿出一包隨身帶的軟中華,又添了一百塊錢給這個村民。接著,就要去拿著個花盆。
眼看就要成了,就在這個時候,這個村民的“三叔”出現了!對著正要把錢和煙裝進褲兜的村民吼了一聲:“幹什麼呢?”
“三叔”打扮得有幾分文人氣息,不像個農民,村民對他也很尊敬,一邊叫著“三叔”,一邊把這事兒說了說,接著還對鄒豪介紹說,“三叔”是早年間的大專生,有學問,原先還是縣城中學的校長,退休了才又回村裡。
結果,“三叔”擋住了鄒豪,沒讓他拿下這個花盆,而是自己提溜起來看了起來。看了足足有五分鐘,才說了倆字,就這倆字,說得鄒豪直冒汗。
“到宋。”
還沒等鄒豪說什麼,“三叔”就一把搶過村民手裡的錢和煙,又塞還給鄒豪,說這是“國寶”,誰敢亂買?得上交國家!
鄒豪這個氣啊,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而這個村民呢,似乎又很害怕這個“三叔”,連連點頭。
走之前,“三叔”還交代了一句:“敢賣就打斷你的腿!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東西挖出來,收工了一併帶給我看!”
三叔走後,嚮導走上前去,塞給村民兩百塊錢,要了個手機號碼,又說了一句“想辦法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