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好像風四叔叔的意思是,她被盯梢了。反正都得罰……唉,進去吧,進去吧,進去吧。
宋子揚倒是一臉無所謂,有風四這個熟人在,也不會這麼樣。見程程腳都踏進去了,便也跟進去了。
這“醉胭脂”走得還真的是那種風雅路線,一進去看到的不是那種晃人眼的金碧輝煌,給人一種清雅的風格,幾個角落裡放著幾個紫竹子大盆栽,和著紫色的木磚地板,相映成趣,牆壁上掛著幾幅墨寶與山水圖。乍看一眼覺得畫工了得,畫風溫文雅緻,古趣幽幽。可是細細一看就該噴血了,程程看得其中一幅淫詞便是——
櫻桃乍破綻芳心,羅裳褪卻玉體陳。最是春夢驚覺處,蝶翼蹁躚待鵬鯤。
她臉上再一次充血,這個也太……
字跡又明顯別於門口,程程心想,宋伯伯即使是在想幫著風四叔叔,也定然不會替他寫這些淫句。那些山水畫的那種隱藏著許多的春宮圖,仔細看便能發現有好幾對正在……她哪裡見過這些,如今再鎮定也掩飾不了自己的不自然。
風四彷彿看透,也沒有說破,只讓程程跟著他來。宋子揚剛想跟上去,兩名妖嬈的紫衣女人便走上前,一左一右挽住他的手臂,纖纖十指留的長長得,塗著紅蔻的手指在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宋子揚一愣,剛想掙扎,卻發現兩名女子內力高深,而此刻他還清楚地看到風四對他做了一個不要跟進的手勢。他略微沉吟,便隨著兩名女子去了一個包廂,任由她們送上茶點。
程程一路跟在風四身後,還是覺得有些彆扭,不由問道,“風四叔叔,你幹嘛開青樓啊?”
“開青樓賺錢,而且裡面的女人特漂亮。”風四在前面帶路,又拐過了一個彎。
真是越到裡面才能感覺到何為青樓,門面的裝飾再清幽,也無法改變內層的銷魂本質。妖冶的薰香吸在鼻孔中,程程不由打了一個噴嚏,“那你以前為什麼關閉呢?”
“還不是因為你爹,唉,當年你爹剛娶了你孃的時候,對你娘可不好了,於是便到這裡尋歡作樂,因為……後來覺得做了對不起你孃的事兒,便勒令我將這裡的青樓給關了。”
程程一聽,不樂意了,撥高了聲音,“你胡說。”
“我可沒有胡說,否則你認為我為何關了這青樓呢。”
程獨與月白白十年如一日,如膠似漆,她這個做女兒的都插不上兩腳,爹何時對娘不好,雖然偶爾冰著張臉,那也是娘無理取鬧。他對娘做的好事,他們姐弟倆都看在眼裡的。程程冷哼一聲,“不要把這些事情賴在我爹的頭上,否則我向爹爹告狀,讓他明兒過來拆了你家青樓。”
“小程程……”風四搖了搖頭,“不過跟你開個玩笑,你啊,真是越來越霸道了。”
“切,”程程撇過頭,一臉我就相信我爹爹是無辜的表情,“風四叔叔,唉……你自己風流成性就算了,別拐帶我弟弟啊。你自己生個兒子去養。”
風四如今是越長越年輕,衣服越穿越名貴,每次去程家的布坊都要訂上十來件最甚名貴的衣服,非要穿素白色,款式上卻十分挑剔,哪裡要繡什麼樣的圖紋都要一一交代清楚。程程當初問過他,幹嘛要穿白色的衣服。
他的回答便是,因為更加更流倜儻,白衣飄飄有一份純潔的氣質。
唉,可能一個人缺少什麼氣質,總是會想著如何彌補那份氣質吧。
風四聽了她的話,也不搭理她,自顧往前走。
“咦,宋子揚呢?”這個時候程程才想起來宋子揚沒有跟上去,不由轉過身來尋找。
“我讓人將他帶走了,有他在,不好辦。”風四輕笑,桃花眸子帶了一分促狹。
“啊?”
他帶著她從一扇暗門中出去了,程程心中越發好奇起來,跟著他繞了出去。繞出去之後發現自己身至蜿蜒曲折的走廊,眼前似乎是一座水榭。走廊兩側垂下了層層的淡藍色紗絹,清風一吹,整個走廊上似乎盪漾了一陣輕柔的海浪。程程只覺得自己身處幻境中,風四指了指前面,“你自己走過去,那裡有想要見你的人。”程程望著走廊的盡頭是一間豪華的閣樓,她只一眼便見到那裡坐著一名黑衣男子,跟記憶中的某個身影逐漸吻合。
程程全身一怔,右手上的紅線陣陣緊縮,帶著一種記憶中的相思,她抬頭看了一眼風四。
風四攤攤手,“你自己看著辦。”隨即轉身而走,風吹起他華麗的下襬。
亭臺水榭映其間,閣樓中的黑衣男子微微轉身,清澈眼眸微含笑意。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