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仇無衣心中慶幸放手及時,背後一陣灼熱毫無徵兆地猛襲而來。
等待已久的紅色遺物終於找到了出手的機會,此時白色遺物飛空而起,仇無衣尚在半空,正待落下,此時若不進攻還等待何時?
若是巨劍只是普通的劍,說不定這一擊之下就萬事休矣。
正因為巨劍之上有數量眾多的噴射孔,所以它時時刻刻都保持著高溫,溫度的延伸範圍甚至比揮劍之時掀起的暴風還遠。
但現在已經完全無法躲避了,四面八方一無所有,沒有能夠纏繞的東西,仇無衣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乾脆將盾牌之上的隱弦一層層地加了上去。
巨劍所過之處甚至沒有響起擊中物體的聲音。
劍刃未到,壓力先至,單純的破壞力將一層層隱弦爆發化成的漣漪輕而易舉地撕得粉碎,無形的力量所過之處,漣漪甚至連迸發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打散,十層,一百層,仇無衣在身體飛出去的瞬間還在不斷的加固。
已經預知到的攻擊終於觸及了仇無衣的身體,在強大的力量差距之下,壓力甚至無法正面攻擊到他,試想,如果一個人用全力攻擊一片飛落的羽毛,百分之九十九的情況都是羽毛在攻擊之前就被捲入力量的漩渦而吹飛。
現在的仇無衣,就有如這片在暴風中全力掙扎的羽毛,人類不可能承受的重壓穿透了最後一層隱弦的防護,而這一刻,仇無衣的大腦卻忽然變得極其清醒,甚至超越了平時的程度。
身體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只有連呼吸都被狠狠壓住的強烈麻木,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壓力的衝擊之下陷入了停滯,血液,脈搏,心跳,一切令生命能夠持續下去的運動居然在同一瞬間完全罷工。
仇無衣的瞳孔忽地一黑,牙齒緊咬的痛苦神情隨著臉上肌肉的靜止而消失,鮮血卻從鼻孔,口中,眼中一起噴出。
當身體重重地摔落在地之後,仇無衣的意識才從黑暗中慢慢醒了過來,全身上下無處不在的劇痛瞬間就把他的意識再度壓進了黑暗之海。
僅僅被巨劍揮動的氣壓擦到一下而已,竟然直接令仇無衣陷入了最危險的假死狀態,這還幸虧他的身體已經被改造成了紡命之線的結合體,換做一般的人類武者,恐怕早已粉身碎骨。
兩臺遺物到底只是機器人,既有人類無法企及的優勢,也同樣有自己的弱點,仇無衣倒地之後,它們眼前再也沒有活動的東西,所以不知道補上一擊,也就留給了仇無衣些許喘息時間。
在足以將靈魂吞噬的黑暗之中,一點埋藏得極深的記憶悄然萌發出細微的光。
“你要去哪兒!當初你的約定呢!咱們兩個的約定呢!”
“我看不下去了!難道兒子就是你的試驗品嗎!早知如此,為什麼還要辛辛苦苦地把他生下來!”
“那又如何,痛苦也是痛苦在我身上,真是可笑,為了將來的一切,我連犧牲自己都在所不惜,兒子算什麼!”
“你……你根本沒有資格做母親!”
“說得冠冕堂皇,難道你有資格做父親不成?好,要走你就走,把你天天掛念的殘次品也一起帶走!我就不信憑著我一個人的力量製造不出最完美的生命!到了那時候,我……”
“……”
兩個人的激烈爭吵,模模糊糊地浮現在仇無衣的眼中。
重傷的軀體在紡命之線的自我恢復能力之下慢慢復原,破碎的經脈,骨骼,一切都在以意識可以感覺到的速度復原,這幅身體並非不死之身,儘管能夠抵抗不少致命傷。
那記憶……似乎是父親和母親,不知道在哪裡,也不知道他們正在做什麼。
“原來……我也不是實驗室裡造出來的東西呢……”
仇無衣滿是血汙的臉上掛著柔和的微笑,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個記憶碎片,卻足以讓空蕩蕩的心暫時充滿溫暖。
看來自己是個不受待見的孩子,不過沒關係,至少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父親和母親還在。
就算是再蠻橫,再不公,那也依然是自己的父母。
茫然的追尋記憶之旅中又多了一個目標,所以,絕對不能在這裡倒下。
兩臺遺物馬上發現了屹立於大坑當中的仇無衣,它們鎖定目標只需要幾分之一秒,一次呼吸未結束,它們已經衝了過來。
紅色遺物手中的武器依然是令人膽寒的巨劍,巨劍的滋味剛剛嘗過。
白色遺物的動作依然靈活得不像巨大機器人,這一次,依然是它打頭陣。
仇無衣輕輕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