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發現裡面的佈局呈L型。較長的一邊跟普通咖啡廳差不多,而較短的一邊更像是手工藝作坊,擺著許多大桌子,桌上擺著陶土,桌子的盡頭是一座燒窯。顧客可以在喝咖啡之餘親自動手做一件陶器。也許現在是白天的緣故,店裡除了陶藝區坐著一對年輕情侶之外,沒有其他顧客。陳超走到休閒區坐下,叫了一杯咖啡。這裡的咖啡價格比普通咖啡廳貴不少。
他喝了一口溫熱的咖啡,看著那對做著陶藝的情侶,腦中浮現出一幅好萊塢愛情電影的場景,隨後又想起女詞人管道昇的《我儂詞》: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似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姑娘用沾滿黏土的小手抹著小夥子的臉頰。陳超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麼,只聽到姑娘如銀鈴般的笑聲。這是一幅感人的畫面,恰似詞中的描寫。
陳超滿足地喝了一口咖啡,開始試著解讀沈文昌提供的那些資訊。他想到了沈老先生對旗袍本身及其意象的表述。懂得旗袍所包含意義的也許不僅限於本案兇手一人,只是警方很難搞清楚這些意義罷了。因為,那些旗袍似乎都是比照著多年之前某位人物或是某種原始意象製作而成的。
佩琴大概就是想在電影裡找到類似的原始意象吧。
如果按照這種思路追查下去,他肯定能比佩琴走得更遠。不僅因為作為一名警察有著超凡的能力,更因為他的門路更廣一些。
想到這,陳超掏出電話本,查著中國作家協會王主席的號碼。這位王主席還兼任著中國藝術家協會第一書記,旗下會員包括時尚設計師、攝影家和導演等。不久之前,陳超曾以自己的方式幫過王主席的忙。
“王主席,您對上海的紅色旗袍殺人案有耳聞嗎?”長途電話費用頗高,所以陳超決定開門見山直入主題。
“哦,我在報紙上看到了。”
“我想請您幫個忙。您看,旗袍這東西可能有什麼象徵意義。您能透過貴協會成員收集一些相關資訊嗎?比如說向全國各地的分會發一個相關內容的傳真什麼的。任何相關線索對我們破案都會大有幫助的。”
“沒問題,我回頭就去聯絡所有認識的人。不過陳隊長,誰沒見過旗袍啊?電影電視裡、現實生活中,到處都是啊。”電話那頭話音裡帶著疑惑。
“本案的旗袍有三點不尋常之處。第一,你可能也從報紙上讀到了,這旗袍是純手工高檔貨,卻是五六十年代的老款式;第二,死者穿著旗袍卻光著腳;第三,死者也許與花壇和公園之類的場所有某種聯絡。”
“這樣就能縮小範圍了,”王主席說道,“我會讓我的秘書聯絡各省分會,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查出什麼啊。”
“非常感謝您的幫助。我知道您為了幫我要多費心了,王主席。”陳超答謝道。
“你也幫過我啊,就像上一次。”
陳超心想,這次跟上次可不一樣,這次是要命的大事。
正當他結束通話電話打算點支香菸的時候,於光明進了咖啡廳,大步流星地走過來。
“這地方挺清靜啊,頭兒。”於光明發現他們倆是休閒區僅有的顧客。
“有進展嗎?”陳超一邊問,一邊把選單遞給他的搭檔,“居委會那邊有動靜嗎?”
“沒有。沒啥有價值的線索。”
這時一位女服務員來到桌前,好奇地看著兩個人。於光明立刻板起面孔,一頭亂髮配上他那身棉製服,再加上腳上那雙蒙塵的鞋子,活脫脫一副滑稽模樣。他向對面的陳超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上身穿黑色夾克衫、下身穿卡其布褲子、身邊放著一個皮夾的陳超倒更像是個來喝咖啡的普通顧客。之前那對年輕情侶起身準備離開,估計是被剛進來的警官打擾到了。
“來杯茶吧。”於光明把服務員打發走之後對陳超笑道,“老大,我還是喝不來咖啡啊。”
“我猜居委會也查不出什麼新東西,”陳超說道,“兇手在那些公共場所成功拋屍兩次都沒被看到,就別指望他的鄰居能目擊到什麼了。”
“廖國昌認為兇手應該有車庫,可李書記反對普查全城的車庫。”
“不,我覺得兇手沒有車庫照樣可以作案。”
“哦對了,第二名受害者的身份查到了,叫喬春燕。是個坐檯女,經常在明河飯店做活。”
“三陪小姐?”
“沒錯,她就指望那個活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