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露出暢快的笑容。
我微頷首,走到馬車前撩開簾子:“豔秋,下來吧。”
他看著地上的殘屍,面色沒有絲毫改變。看來是我多心了,他確實無辜。
“這個給你。”我將那把血淋淋的匕首遞給他。
他攢著眉,有些無措。
“豔秋,你是人,不是奴。”我從袖帶裡取出刀鞘,合上了一刃血光,“被欺負了可以還手,千萬不要逆來順受。”
“……”他張著嘴,眸中氤氳著水氣。
“臨出發前我就想給你,只是……”只是當時我對你還有些許懷疑,長舒一口氣,我將匕首塞進他的懷裡,“收好了。”
轉過身,這一次我放心地將後背對著他,終於卸下了心防。
“踏雍!”我朗聲高喊,只聽烈馬嘶鳴,一道光影脫出馬群。我勾過韁繩翻身而上:“出發!啟程去慶州!”
古琴臺下,一濤碧水滾滾南流,俊俏了多少個春秋……
夜行江畔,下弦月如一葉扁舟行向西天,一顆啟明高懸蒼穹,東方透出隱隱的橘色。
我騎著踏雍行在車馬之前,周圍風聲漸止,忽地一隻水鳥驚起浦邊。
“大人。”
我豎起掌,止住 古意的輕喚。他勒緊韁繩向後做了個手勢,身後眾衛紛紛抽出馬刀。
我從馬袋裡取出一個饅頭,邊搓著面球邊轉眸掃視。又一隻、兩隻、三隻水鳥飛起,我一顫掌,飛出幾個白團。
隨著數聲驚叫,蘆葦邊、護堤後倒出數十個身影。
“嗚~娘!好疼啊,娘!”
怎麼還是小娃娃,我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蝦兵蟹將,老的老、小的小,破衣爛衫的好似流民。
“何人膽敢阻道!”古意一聲吼,嚇得十幾個孩子嚎啕大哭。
一個高狀的漢子自密密的人群中走出,他輪廓方正,一對濃眉飛入兩鬢。
“雍土混戰,我們都是出來逃難的。”他穿著補丁打補丁的粗布衣,氣勢與周圍的男女老幼格格不入。
我仔細地巡視一週,發現迥然有異的不止他一人。
“嘖,運氣真好,碰上流民打劫了。”馬車裡傳來阿律幸災樂禍的調笑。
“錢物我們可以不要。”壯漢警惕地看著我身後的人馬,壯膽似的舉起銀亮的大刀,“但要把衣服和路引留下!”(路引:即入城過邦的通行證。)
果然不是流民,我看著他刀把下飄動的詭異紅結,勾起唇角,原來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