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願意?”
他眸中的細碎波紋一圈一圈地聚斂,漸漸重歸無波幽潭。
“呵呵~”他斜起唇角,笑聲輕滑地在夜色中飛散。那笑好似蜻蜓點水,攪亂了一池靜水,卻未達眼底,那雙眸子冷的驚心。
“卿卿。”
搖曳不定的燭光下,他臉上交織著詭魅光影,幽魅的嗓音驀地響起。
“好狡猾啊~”他漫不經心地玩著我的垂髮。
“嗯?”我詫異應聲。
“真的是好狡猾啊~”他徐徐抬眸,令人費解的眸光忽地一凝,“狡猾的,讓我差點就著了你的道。”
著了……我的道?
“卿卿,這三天三夜我忘了些東西,是什麼這一輩子恐怕都難以再想起。但~”他輕緩了語調,也指了指心,“有些記憶永遠都留在這裡,我絕不會忘記。”
“允之……”
“我還許下了一個願。”他以著讓我形容不出的驚人氣勢慢慢靠近,一瞬不瞬地沉眸,“你想知道麼?嗯~”
我下意識地迴避,不敢觸及。
“秘密~”他輕笑著,將下巴搭在我的肩頭,明顯已經無力,“一個終將實現,天下皆知的秘密。”
我伸出手將他扶至在褥間,默默地為他掖緊被角。
“我拒絕。”他忽地捉住我的手腕,冷然的眼底帶著讓人難以窺探的複雜神色,“你的提議我拒絕。”
無奈、無力、無言地看著他,是他太懂,還是根本不懂?也許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交心。
允之,
我的,朋友。
將心底的失落迅速收起,藏的妥妥當當,我淺淺勾唇:“允之,你先好好歇著,其他事就先交給我吧。”
“大人。”外屋響起六么很合時宜的提醒,“快三鼓了。”
“嗯。”我拾起桌上的假面,“再多睡會吧,我先走了。”
轉身行至門簾,就聽身後一聲宛轉輕笑。
“卿卿,你可覺得少了些什麼?”
我倚門回望,只見他衣襟半松,長髮有些凌亂地散落在紅色的長袍上,笑得很無邪……
夜靜的讓人不安,我偏過臉遙望沉暗的西方。
“少了那煩人的笛音啊?”
袖中的掌握成了拳,他還是那麼擅於揣測人心。
“難道~”
……
難道~難道~難道~
心頭回蕩著魔音,我有些焦慮。
“大人?”
“嗯。”我無心地應著。
“那個……”
前頭的燈籠有些晃動,繚亂了曳地的暗影。
“夜裡奴才瞧見了。”
“什麼?”我瞟了側前的六么一眼。
“大人打……打……打……”
我挑著眉毛涼涼地看著,他平時不是很伶牙俐齒的麼。
六么眼珠亂滾,一會皺眉一會咬唇,折騰了一會忽地輕聲叫道:“啊,是打蚊子!”
嗯,半夢半醒之間我好像是打了蚊子,那蚊子叮的人怪疼的。思及此,我摸了摸後頸,還好我動作快沒讓它叮出包來。可是……
“哈欠!”一陣冷風吹過,六么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
在這數九寒冬還有力氣叮人的蚊子可真是奇葩了,我搖了搖頭繼續向前。
“大人。”
“嗯?”
“大人打蚊子都用武的麼?”他眼中盡是好奇。
“哎,習慣了。”我望著慘淡的殘星,嘆了口氣,“以前住在山裡,那些蚊子一隻只有半指長,飛的又快又急,不用掌風橫掃是打不中的。”
“哦……”他拖長了尾音。
“嗯?”我心生詫異。
搖曳的風燈在前,月亮門的那邊就是我的府第。迎著沉暗的夜色,我徑直走去。
“奴才只是覺得。”
我偏首睨向身後。
“那隻蚊子好可憐哦。”
……
難道是他誤會了?不會,修遠他對我有信心,嗯!有信心!
難道是他生病了?不會,修遠的醫術很高明,嗯!很高明!
難道是他負傷了?不會,修遠的武功很卓絕,嗯!很卓絕!
難道……
“一千零一十,一千零一十一;一千零一十二……”
唸經似的輕聲打破了我的思緒,我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人。他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