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3 / 4)

他看了一眼季席掛著的吊瓶,速度有點快,他擺弄了一下塑膠滑輪,讓它慢一些。

似乎遺憾的,他慢慢呼了一口氣,從隔壁空床上拿了一隻枕頭,抵著季席的臉壓了下去。

他沒有壓太緊,貼在上面,慢慢用力。他的手突然被季席伸出的手搭住了,季席的聲音悶悶的在枕頭底下響起。

“以老師的資質,到一個醫院應聘實習老師果然不是……”他眉皺了一下,手上用力,季席手指在他的手背上痛苦的撓了一下,“不是、不是什麼難事。”

他懶得開口,按得季席的頭深深的陷入枕頭裡。床頭擺著的一個蘋果,因為晃動滾到了地上,一瞬間病房的呼叫器也叫了起來。

他面部有一瞬間的僵硬,手上漸漸沒了力氣,季席拉開擋在臉上的枕頭,持續大喘著氣。

“老師想要殺人滅口也不是什麼難事。可你贏了那麼多次,總該公平一點。”

警察奪門而入,乾淨利落的把他牽制起來

他回味似的咀嚼季席的話,“公平?”

“從來就沒有這種東西。”

公平這種東西,他從來沒從別處得到,他也沒必要施捨給其他的人。

至於死去的那些人。那些,壓根不會去思考只需要動動手指,指一個想要的方向,就會有人雙手捧上並且卑微的懇請,“求你過來我這兒。”

而更多的人是恰恰相反的,他們奮鬥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於三十年,成績優異、技術一流、公認的良民,偏偏最後都歸於沉寂,終生碌碌。

誰來和這些庸人說公平?

沒有人會制、裁他們的優越,踐踏他們的高傲,還有那些明目張膽的目空一切。

他是庸人,卻不甘於沉沒在底層。他想讓世界看一看,唯一能制、裁這些高傲的傢伙的只有他。

他深深的回頭看了季席一眼。季席的嘴唇發白,生命在緩慢得抽離,他突然朝季席笑了一下,轉頭走了。那雙被手銬銬起的雙手,連緊張的顫抖都沒有一下。

三個月後他被執行死刑。

最可怕的地方在於,他覺得他是對的,而且從頭到尾,直到死亡。

季席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在睡夢中度過,夢裡全部都是在大學後巷裡。季席不斷的跑,身後的人緊追著,還有不斷在腦袋裡閃過的畫面,那些早已沒有了溫度的人。

前幾天還活生生的人,他們乾巴巴的躺在那裡,如果沒有人發現,將會在這裡待多久,是不是能久到幾輩子那麼久。

季席在夢境裡驚醒,額角的碎髮被冷汗打溼。他掙扎著靠向床頭,仰著頭,喉結一上一下的吞嚥著口水。

床邊有人坐在椅子上,水果刀在蘋果上緩慢得轉著圈,一圈一圈又一圈,蘋果就露出了全部的果肉。

邱語把蘋果皮丟到了垃圾桶裡,用手擦了擦水果刀,看著季席笑了笑,然後把水果刀放在桌子上。

“給你,削好皮了。”邱語笑盈盈的把蘋果遞過來。

季席接過蘋果,盯著蘋果片刻,目光轉向邱語的臉,沙啞著聲音說,“我還以為你在削我的皮,”邱語沒接話。

季席咬了一口,“削得漂亮,吃起來也難免更好吃了。”

“你是來懺悔還是補刀?”季席咬掉了大半塊,口齒不清的說這話,“懺悔不該來找我,嗯,也對。那你就應該是來補刀的。”

邱語輕輕的把碎髮往耳後挽了一下,“不說是殺人償命嗎,他償了他欠的,我也要等你把欠他的還回來。”

“呵,你們還真是一家人。一家人的詭辯,完美。”季席笑了一下,慢慢的躺下身子,“那你等吧,你可真夠幸運的,估計不會遠了。”

季席最後的鏡頭在電影結束前十分鐘左右,他被蒙上一塊白色床單,推出了病房,然後推到了太平間。

腦部撞擊太重,入院之後一直沒有好轉,精神壓力太大,只好匆匆就撒手。

邱語拉著行李箱,離開到了另一個城市。

唔,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但那仍舊難以放下的負罪感,是沉甸甸的,雙人份。

電影放映結束,陶林默默地給季席點了個贊,兩個人往電影院外走。

陶林突然就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你看前面那個姑娘怎麼樣?”

季席心不甘情不願的抬頭撩了一眼,剛好對上個姑娘往後投來的眼神,姑娘心頭一驚,連忙轉過頭去,和同伴竊竊私語起來。

“我已經注意她好一會兒了,她往後看的頻率奇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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