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
“我早看出了,你並沒覺得我丟你的臉。來,讓我擁抱你。”他摟著大學生。“答應我,你得使她快樂!今晚你一定去了?”
“噢,是的。我先上街去一趟,有件要緊事兒,不能耽誤。”
“我能不能幫忙呢?”
“哦,對啦!我上紐沁根太太家,你去見泰伊番老頭,要他今天晚上給我約個時間,我有件緊急的事和他談。”
高老頭臉色變了,說道:“樓下那些混蛋說你追求他的女兒,可是真的,小夥子?該死!你可不知什麼叫做高里奧的老拳呢。你要欺騙我們,就得教你嚐嚐昧兒了。哦!那是不可能的。”
大學生道:“我可以賭咒,世界上我只愛一個女人,連我自己也只是剛才知道。”
高老頭道:“啊,那才好呢!”
“可是,”大學生又說,“泰伊番的兒子明天要同人決鬥,聽說他會送命的。”——
①維阿的喜歌劇《兩個忌妒的人》(一八一三)中的唱詞。
高老頭道:“那跟你有什麼相干?”
歐也納道:“噢!非告訴他不可,別讓他的兒子去……”
伏脫冷在房門口唱起歌來,打斷了歐也納的話:
妖,理查,妖,我的陛下,
世界把你丟啊……①
勃龍!勃龍!勃龍!勃龍!勃龍!
我久已走遍了世界,
人家到處看見我呀……
脫啦,啦,啦,啦……
“諸位先生,”克利斯朵夫叫道,“湯冷了,飯廳上人都到齊了。”
“喂”伏脫冷喊,“來拿我的一瓶波爾多去。”②
“你覺得好看嗎,那隻表?”高老頭問。“她挑的不差可不是?”
伏脫冷,高老頭,和拉斯蒂涅三個人一同下樓,因為遲到,在飯桌上坐在一處。吃飯的時候,歐也納一直對伏脫冷很冷淡;可是伏蓋太太覺得那個挺可愛的傢伙從來沒有這樣的談鋒。他詼謔百出,把桌上的人都引得非常高興。這種安詳,這種鎮靜,歐也納看著害怕了。
“你今兒交了什麼運呀,快活得象雲雀一樣?”伏蓋太太問。
“我做了好買賣總是快活的。”
“買賣?”歐也納問。
“是啊。我交出了一部分貨,將來好拿一筆佣金。”他發覺老姑娘在打量他,便問:“米旭諾小姐,你這樣釘著我,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麼地方教你不舒服?老實告訴我,為了討你歡喜,我可以改變的。”
他又瞅著老公務員說:“波阿萊,咱們不會因此生氣的,是不是?”
“真是!你倒好替雕刻家做模特兒,讓他塑一個滑稽大家的像呢,”青年畫家對伏脫冷道。
“不反對!只要米旭諾小姐肯繪人雕做拉希公墓③的愛神,”伏脫冷回答。
“那麼波阿萊呢?”皮安訓問;
“噢!波阿萊就扮做波阿萊。他是果園裡的神道,是梨的化身,”④伏脫冷回答:
“那你是坐在梨跟酪餅之間了,”皮安訓說。
“都是廢話,”伏蓋太太插嘴道,“還是把你那瓶波爾多獻出來吧,又好健胃又好助興。那個瓶已經在那兒伸頭探頸了!”
“諸位,”伏脫冷道,“主席叫我們遵守秩序。古的太太和維多莉小姐雖不會對你們的胡說八道生氣,可不能侵犯無辜的高老頭。我請大家喝一瓶波爾多,那是靠著拉斐德先生的大名而格外出名的。我這麼說可毫無政治意味。⑤——來呀,你這傻子!”他望著一動不動的克利斯朵夫叫。“這兒來,克利斯朵夫!怎麼你沒聽見你名字?傻瓜!把酒端上來!”
“來啦,先生,”克利斯朵夫捧著酒瓶給他。
伏脫冷給歐也納和高老頭各備斟了一杯,自己也倒了幾滴。兩個鄰居已經在喝了,伏脫冷拿起杯子辨了辨味道,忽然扮了個鬼臉:
“見鬼!見鬼!有瓶塞子味兒。克利斯朵夫,這瓶給你吧,另外去拿,在右邊,你知道?咱們一共十六個,拿八瓶下來。”
“既然你破炒,”畫家說,“我也來買一百個栗子。”
“哦!哦!”、
“啵!啵!”
“哎!哎!”
每個人大驚小怪的叫嚷,好似花筒裡放出來的火箭。
“喂,伏蓋媽媽,來兩瓶香擯,”伏脫冷叫。
“虧你想得出,幹麼不把整個屋子吃光了?兩瓶香擯!十二法郎!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