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喜婆催妝,就要催三次。
在第二次催妝的時候,百里行宇帶著那十來個兄弟一起來了,站在門口虎視眈眈。
顧卿爵覺得這壓力一下子就上來了。
蘇亦欣一手牽著喜帶,一手拿著團扇,在眾人的喝彩聲中,與顧卿爵往正廳去。
路上,她隱約瞧見,身著喜衣的三七在一旁指揮著,一看是在抬嫁妝。
蘇亦欣的嫁妝有些多。
不提前抬著走,等會他們出門,那嫁妝的隊伍是跟不上的。
昨日蘇亦欣還來正廳轉了一圈。
現在遮著團扇用餘光去瞧,一下就覺得自己家寬敞的正廳變得逼仄。
上方坐著外祖父百里公冀坐在左邊,他旁邊依次是外祖母司徒英,父親封晟,蘇父蘇石慶,蘇母童棉花,再就是時恩,最邊上還坐著羅氏夫婦。
右邊是在一刻鐘前,從宮裡來的容媽媽,她代表著宮中的皇后,雖然是站著,但也是站在最顯眼的位置。
然後就是她那些舅舅舅媽。
左右兩旁是各個宗門派來觀禮的宗門長老,右手第一位坐著的就是楊珺宥。
楊珺宥的神色淡淡,眼神隨著蘇亦欣的腳步緩緩移動。
這麼多人,除了高歌看著楊珺宥,也隨時防備著,還有就是封晟。
在發現高歌看著自己的時候,楊珺宥微微詫異。
他對蘇亦欣的心思,一直都是放在心底最深處,高歌是什麼時候察覺出來的?
不過察覺就察覺吧。
他要是做什麼,這麼多年又豈會等到現在。
蘇亦欣跪在前方的蒲團上,一一敬茶,拜別自己的親人。
在跪下去的那一剎那。
蘇亦欣突然鼻頭一酸,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湧上心頭。
“好孩子,你長大了,就要有自己的家,外祖母為你高興。”
蘇亦欣嘴巴一癟,眼淚毫無徵兆的就掉下來。
百里公冀十分動容的拍了拍蘇亦欣的手背:“好孩子,不哭。雖然嫁了人,但你永遠都是我們無極宗的孩子,受了委屈不要忍著,有我們在呢!”
百里公冀這句話,成功的讓大部分的眼光轉移到顧卿爵身上。
顧卿爵面色肅容道:“外祖父放心,我會照顧好她。”
蘇亦欣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掉眼淚。
明明很早就告訴自己,嫁給自己心愛的人,是一件幸福的事,她不要哭,要笑著出門。
結果還是沒能做到。
高歌站在蘇亦欣旁邊,輕聲道:“嫁人就是這樣子的,我當初只是從這個院子搬到那個院子住,就哭的稀里嘩啦的。”
原來哭嫁哭嫁,不是習俗。
是每個女子在即將離家的那一刻,對這個家的不捨。
一人一句,時間就快到正午。
喜娘開始第三次催妝,蘇亦欣才拜別親人,跟著顧卿爵的步伐,一步步朝院門走去,去到花轎的這一路都鋪著紅毯。
樂師奏樂無比的歡快,來往的小孩蹦蹦跳跳跑來跑去,想要找個最佳的位置去看新娘子。
范家幾個小子,在這個時候就得應付這些街坊鄰居的恭賀聲,一面將早就準備好的小禮物送給圍觀恭賀的人,一面撒喜糖。
孩子們分到喜糖,剝開糖衣,含在嘴裡,甜的眯起眼睛。
而後在他們的賀喜聲中讓開一條道來。
顧卿爵輕輕的在蘇亦欣耳邊道:“亦欣,去我們的新家。”
蘇亦欣高興的回:“好。”
“新人起轎。”
段媽媽的聲音十分具有穿透力,待蘇亦欣坐上花轎後,一聲吆喝,隊伍熱熱鬧鬧的出發了。
蘇府隔壁的慶郎君站在自家大門口,酸不拉幾的小聲嘀咕著:“都已經住在一起多少年了,還整這一出。”
站在慶郎君旁邊的孩子,拿著手上分到的糖果,對自家父親說:“爹爹,這個是剛才大哥哥給我的糖,可甜了,我還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糖呢!”
“不就是顆糖,有什麼好稀奇的。”
慶郎君渾不在意的從小孩子手上拿來一顆糖果,看到糖果上面的糖衣,有個大大的田家鋪子的標記,一下就將嘴巴給閉上了。
隨意散的糖,都是田家鋪子的。
有錢,任性。
迎親的隊伍緩緩駛出小甜水巷,路上恰好撞見一些從開封府回來的人。
不錯,今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