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至少能暫時吃飽,不用擔心自個隨時沒命。
趙謹看著難民營,滿目瘡痍,耳邊充斥著哭聲和呼痛聲,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因為重傷或是飢餓而死。
這還不是極冷的冬日,不然只會死更多人。
“老伯,大娘,領頭的監軍你認識嗎?是否就是他下的命令?”
“這個……”
老伯猶豫道:“官差肯定是吭聲了好多無辜之人,至於人我們哪裡認得,只能認識衣服。至於說誰下的命令,我們就更不知道了!”
趙謹惋惜的嘆了口氣。
要是這些人,能作為人證指正,就更好了。
富大人被京都的人“惦記”自個回京都十分困難,只能帶著物證回京,不可能還有人證。
只有人證物證齊全的情況下,才能將整個案子做的滴水不漏。
只是可惜了,他們別說認識孔嶽,恐怕連孔嶽身邊的人都不認識,那就沒辦法作為此案的人證。
“郎君,請留步。”
正當趙謹失落之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趙謹與顧卿爵同時轉頭,看向聲音的主人。
是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姑娘,身高到趙謹的肩頭,頭髮凌亂,上面還有草屑,小臉蠟黃,顯得那雙眼睛格外的大。
她怯生生的看著兩人,拳頭緊張的握著,放在大腿外側。
“姑娘,是你叫我們?”
面前的姑娘點頭,往前走了兩步,兩人的視線同時往下,看見這初春的天,這姑娘的腳上只有一雙破的不能再破的布鞋。
而這布鞋顯然不合腳,她的大母腳趾露在外面,已經凍的生瘡。
這人的動作,反而讓面前的姑娘神色平靜下來:“這鞋子是我妹妹的,上個月死了,這雙鞋子,是從她腳上脫下來的。”
趙謹“你爹孃呢?”
“都死了,家裡只剩下我一個人。”
兩個大男人,此刻竟不知說啥好。
趙謹自小長在京都,見過最慘的,就是劉家村的劉少安。但劉少安慘的時候,也沒有如眼前這姑娘這樣慘。
顧卿爵呢,他是挺慘的。
父母雙亡,但至少還有弟妹,還有一個未婚妻子。
他日子最苦的時候,還有黑麵窩窩頭吃,還有乾淨的鞋穿,還有寬敞明亮的屋子住。
比起這個姑娘,他要幸運的多。
趙謹想說,若是她願意,可以和自己回京,他給她找個事情做,至少能養活自己。
卻聽得她說:“二位郎君,是想要人證對嗎?”
趙謹兩息後點頭。
“姑娘,若是不願不用勉強。”
“我願,我的家人都死了,而我恰好見過那位大人的樣子,就是他親手將我妹妹打死的。”
趙謹不確定,這姑娘說的大人,是不是孔嶽。
但不管是不是,有這麼個人證,總比沒有要好。
就這樣,兩人帶上這個叫小蝶的姑娘,準備返京,可小蝶身體太虛弱,無法跟他們一樣,日夜兼程。
只好決定,顧卿爵先走一步。
儘可能攔住應下,趙謹則帶著小蝶修養兩日,待她身體好轉,再行返京。
顧卿爵的速度不算快,半日後,便與應西碰上。
應西從崇義折返回來,一路快馬加鞭,累的不行,也沒有心思去管路上的行人,就這樣從顧卿爵的身邊駛過。
顧卿爵就這樣不遠不近的跟著應西。
等到應西反應過來,兩人已經進入汝寧府(今河南駐馬店),離京都只需半日路程。
他們一路上都未看見富大人,按照腳程,他這會應該已經進京了。
應西察覺到有人跟蹤之後,故意往小路上走,又將馬匹驅趕走,而後藏身於大樹上,靜待來人。
顧卿爵在應西改變方向時,就知道對方肯定察覺到。
還有半日到京都,是時候了。
樹林裡靜的可怕,中午的陽光,透過茂密的大樹,投下斑駁的光影。
顧卿爵身下的馬匹,在離大樹還有兩丈左右的距離,便停滯不前,似已經感應到前面的殺意。
顧卿爵左手牽著馬繩,右手已經悄然放在劍柄上。
馬兒不安的在原地打轉,顧卿爵屏住呼吸,凝神觀察著四周。
忽然身後氣流浮動,顧卿爵耳朵微動,而後身子以極快的速度往左邊閃躲。
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