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來勸勸你師姐,她不會是個武痴吧?”
伊春扶著髮髻顫巍巍地站起來,無辜地看著楊慎,喃喃道:“羊腎啊,我覺得頭暈腦脹,渾身不舒服。能不能換回以前的衣服鞋子?”
楊慎略帶一絲驚豔神情細細打量她。
伊春原本很黑,黑得油光發亮,像塊木炭,五官縱然生得不賴,但從來也與漂亮兩個字無緣。
現在雖然不算白如玉,但比以前是好了無數倍,健康的肌膚,端正的五官,充滿了十五歲少女神采飛揚的味道。
她額頭飽滿,如今把頭髮全部束到後面,髮髻也不繁複,很符合她利落的氣質,配上藕色羅裙,多了一絲儒雅的氣息,倒讓人眼前一亮。
縱然不是什麼大美人,卻也當得起英姿颯爽四字。
見她求助似的望著自己,他於是笑道:“師姐穿什麼都好看。”
伊春無奈地拉拉裙子:“好不習慣。”
“習慣什麼?”寧寧含笑的聲音在窗外響起,她笑吟吟的臉也探了出來,見到伊春嶄新的模樣倒是一愣,與她印象裡那個邋里邋遢的姑娘似乎不是一個人。
她……是不是白了好多?
“姐姐今天打扮的好漂亮。”她說得好像很有誠意。
有意無意地,忍不住偷看楊慎,他的目光沒有一瞬間離開伊春身上,看得專注又認真。
寧寧突然覺得很煩躁。
晏於非聽說伊春傷勢痊癒,特意放下手頭繁忙的事務,抽空在下午過來探她。
因見伊春變化甚大,他倒有些過意不去:“婢子膽大無禮,葛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伊春與他賠笑兩句,無非是感謝他相救收容之恩。這等江湖客套話,她還沒學會,自覺說著很累,索性放開了講:“晏公子救了我們,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隨便說。”
一旁戴著斗笠的殷三叔嫌她說話粗鄙輕浮,不由多看她一眼。伊春渾然不覺。
晏於非淡淡一笑:“姑娘客氣了,都是江湖中人,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乃是常理。今日我來,還有個好訊息要告訴姑娘。”
好訊息?她愣了一下。
晏於非道:“姑娘的通緝榜已然撤銷,真兇已在兩天前捉拿歸案。那女公子強奪了許多少年男子養在府中,其中一人已有婚約在身。未婚妻苦尋至此,求上逍遙門未果,便趁夜潛入門內將女公子殺了。如今案件已破,姑娘冤情得雪,豈不是大快人心?”
伊春倒有些吃驚,先前逍遙門一口咬死是她殺的女公子,官府被他們收買,也不問原委來擒拿。如今態度轉得好快,真兇又是從哪裡鑽出來的?
楊慎說道:“多謝晏公子從中周旋,替我師姐洗脫罪名。”
伊春恍然大悟,見晏於非神情似笑非笑,立即明白其實是他在後面推動,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把真兇尋出。
晏於非慢悠悠地說道:“晏某不敢居功,此事多虧殷三叔調查跑腿。總算沒有令葛姑娘蒙受不白之冤。”
頓了頓,又道:“晏某確有一件事有求於二位,懇請二位撥冗聽我一言。”
十六章
木木和奈奈一起退下,寧寧也早早避開。殷三叔將門關上,抱臂守在門口,斗笠壓得很低。
氣氛很有些玄妙,楊慎不由神色凝重,心知此人不提要求也罷,若是提了,必然難辦。
他一番相助絕不是嘴裡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世俗中打滾之人,一切利益第一。
忍不住看看伊春,她明顯不習慣也不喜歡這種情況,漂亮的眉毛皺了起來。
“自與葛姑娘在賢德鎮醫館初遇,如今也過了一個月。姑娘是否還記得當日情景?”晏於非忽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不提醒還好,一說伊春不由“啊”了一聲,恍然大悟:“對了!那天醫館裡的人就是你!我說怎麼那麼眼熟。”
晏於非笑了笑,又道:“當日我為人追殺,身中奇毒,多虧邱大夫診治得當,否則再難活命。晏門名聲在外,難免遭遇宵小之輩,只是我所遇的狂徒卻異常難纏,從漠北一直追殺到潭州,幾次險險要被他們得逞,若非殷三叔,今日也不可能與二位在此詳談。”
兩個人都不說話,等他說出最重要的。
果然,他也不拖泥帶水,立即說出了所求之事:“晏某要事在身,身邊也沒有多餘的會武僕從,二位身手不凡,乃名門子弟,故而厚顏懇請二位暫且留在別院,多則兩月,少則十日,絕不敢令兩位長留。”
這個要求倒不過分,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