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別過腦袋,冷道:“他病重的很,已經快死了,自然管不到我。”
伊春和楊慎都是大吃一驚:“病重?!”
“你父親病重,你怎麼不陪在他身邊?!”伊春忍不住提高了喉嚨。
墨雲卿隨意撩撥湖裡的水,袖子溼了大片,聲音懶洋洋的:“他有把我當作兒子麼?病重也好,沒病也好,嘴上講的心裡想的都不是我。你們倆是他的好徒弟,師父快死了,還不趕緊回去看看?”
“你真冷血。”楊慎皺起了眉頭,“他畢竟是你父親,若不在乎你,怎會把你留在山莊不讓你下山歷練。”
墨雲卿抬頭看看他,笑道:“他只有我一個兒子,我要是死了,難道把山莊給你們這些外人繼承?你聽好了,就算得到斬春劍,你也一輩子是減蘭山莊的狗。狗還想爬到人頭頂上去?”
楊慎面色陰沉,卻不說話了。
伊春回頭道:“老伯,麻煩你往東面去行嗎?我們想趕緊上岸。”
墨雲卿又道:“現在趕回去也來不及,他只怕早死啦。如今山莊主人是我,我吩咐你二人趕緊決定誰來繼承斬春,生生死死,也就那麼一回事。”
“什麼意思?”伊春不明白。
他說:“看來好師弟還沒告訴你太師父錦囊的事情,你自己去問他。楊慎,我與晏二少都將寶押在你身上,你不賭也不行。總而言之,我要你速速繼承斬春劍,滾回山莊替我看門。這個女人,不死也得死。”
楊慎抿緊了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眼看著兩條船越搖越遠,墨雲卿的聲音也漸漸小了:“你要什麼樣的美女,天下間多的是。何況你還有仇在身,自己想想一個女人重要還是自己的前途重要。”
小船消失在濃霧裡,寧寧咯咯的嬌笑聲猶在耳邊:“楊公子,那天晚上的話你沒忘麼?”
伊春轉頭看著他,過一會兒,低聲道:“羊腎,你有事瞞著我?”
他抬頭在眉心輕輕揉了兩下,最後像是下定決心似的,把手一放,說道:“伊春,我不會讓你死,絕對不會。”
她靜默片刻,走過去與他一起蹲在船頭,肩靠著肩。
“太師父的錦囊是不是說只有一個人能繼承斬春,其他人都得死?”她問。
他沒有回答。
伊春看著湖上的霧氣飄來蕩去,像一層無形的輕紗,把她掩蓋,也把他掩蓋。
“我們誰也不會死,羊腎。”
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是冰冷的,微微發抖,反過來使勁攥著她,像是要把她揉碎了嵌進自己身體裡。
“誰也不會死。”
她重複一遍,像是說給自己聽。
二十二章
漁翁把船往回搖,小船在湖面上微微搖晃,船槳帶起的水花濺溼伊春的衣角。
霧氣漸漸散開了,眼前一片清朗,比先前的煙水茫茫還要美上三分,可惜已經無人有心觀賞。
船行一半,忽聽遠處傳來一陣叮叮咚咚的三絃聲,跳脫悠哉,彈了一陣,便有一個男人唱道:“遠是非,尋滯灑,地暖江南燕宜家,人閒水北春無價。一品茶,五色瓜,四季花。”
其情其景,其聲其人,竟讓人從胸膛裡忽生一種曠達洗練,猶在仙山。
那歌聲越來越近,薄霧中有一艘不大不小的烏篷漁船款款行來。
扶槳的人一雙大眼看過來,衝伊春嘻嘻一笑:“這才真是有緣了,在這裡也能遇到。”
說完回頭衝船艙裡嚷嚷:“主子快出來!你心上人也在呢!”
心·上·人。
楊慎的眉頭猛然一挑,低頭看一眼伊春,她滿臉茫然之色。
竹簾子被掀開,舒雋披著頭髮懶洋洋地把腦袋探出來了,四處看一圈,正色道:“在哪裡?”
小南瓜又開始擠眉弄眼:“少裝傻了,是誰一天在我面前把人家提十來遍?眼下人在對面你就開始擺姿態。”
舒雋嘆了一口氣:“我每天還要提二十多遍小南瓜的名字,難不成就是喜歡你?”
小南瓜笑道:“那當然,在主子心裡,我自然是排第一的。”
舒雋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也來遊湖?”伊春問。其實她比較好奇舒雋究竟是做什麼的,好像從沒見他做過正事,成日就是穿昂貴的衣服,住天字號客房,吃一兩銀子以上的菜館,到處遊山玩水。
難不成他是富家子弟?可他的功夫很好,她見識過。
舒雋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