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密的頭髮把臉遮住,很少說話,總是靜靜站在一邊,沒有半點存在感。
那會兒師父讓他們兩個帶新人參觀一下山莊,墨雲卿老早把文靜給拐跑了,不見人影。
她就只好回頭對一直默不作聲的另一個新來師弟笑道:“我們也走吧,呃,你叫楊、楊……”
這位師弟簡直黯淡的沒有一點光芒,伊春連名字都忘了。
“楊慎。”少年低低開口,聲音略帶沙啞,“師姐,我叫楊慎。”
“哦,對對!養腎養腎!”伊春口音古怪,好好一個楊字給她念成養。
養腎兩個字響亮地迴旋在半空,周圍不明所以的燒火大嬸搬柴大叔都好奇地望過來。
把別人的名字念成這樣,她一定是故意的。
楊慎決定討厭她一輩子。
伊春很快就發現這少年很了不得。
明明生得像豆芽菜,執拗之處卻令人驚愕,玩命似的練功,好似身體不是自己的,性命也不是自己的,連向來嚴苛的師父有一次都忍不住開口讓他不要操之過急,習武是循序漸進的過程。
話雖然這麼說,楊慎可算是師父為師十幾年來,最為勤奮的弟子,加上天賦雖然不如伊春,卻也比自家兒子要強,稍稍打磨便顯出光彩來。師父不由把專寵伊春的心思稍稍移了一些去他身上,甚至破例每日酉時後單獨指點楊慎一個時辰。
很明顯,眼下楊慎與伊春才是他心愛並且關注的弟子,墨雲卿雖是他的親生兒子,居然被排到了後面。
眼下她跟墨雲卿告白的事情被這位沉默寡言的師弟撞破,他嘴上雖然說不是故意撞破,但還不知道怎麼在肚子裡笑話她。
伊春聳聳肩膀:“……沒關係,反正就這樣了。”
她已經鬧了個全世界最大的笑話,所以後面再來什麼笑話,都可以面不改色。
楊慎默然站在對面,也不知該說什麼。
這事情當真尷尬的很,雖然他早就看出伊春喜歡墨雲卿,也知道墨雲卿心裡壓根就沒她,不過自己撞破了此等場面,確實挺為難。
伊春走了兩步,輕道:“走,去一寸金臺。上次的劍法師父還沒教全,你很想學吧?我來教你。”
楊慎猶豫著點了點頭,跟著她走了一小段路,到底忍不住,低聲道:“師姐……”
伊春沒回頭,聲音也輕輕的:“別安慰我,沒事啦。”
他的聲音更輕:“不是……我只是告訴你,一寸金臺不是往這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