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湯和的侄女?陸長亭看了過去。
就見一個穿著翠色衣裙的女子款款走了進來。
那女子體形偏瘦,但卻稱不上婀娜,膚色也不如別的官家小姐那般白皙,不過勝在五官標緻,倒也是個俏麗人兒,何況對於那些看慣了弱柳扶風的人來說,這般模樣倒是顯得更有味道了。
在陸長亭打量湯芸的時候,湯芸也在打量他。
湯芸從來沒見過這樣好看的男人,她瞪大了眼,將陸長亭仔細掃視了一遍,心底卻是有些不痛快。身為男兒,倒是比她長得還要好看許多,湯芸自是不痛快的。
“你是誰?”湯芸大步走上前來。
陸長亭此時面上彷彿覆了一層寒冰,守在陸長亭身側的侍衛暗暗道,瞧瞧,暴風雨快來了。
“你又是誰?”陸長亭當然知道湯芸的身份,只是這時候自然還要問上一句,才能顯得自己沒將對方看在眼中,方能如此顯示出自己的高傲來。湯芸用的是這樣的方式,陸長亭用的也是這樣的方式。
不過陸長亭沉得住氣,這湯芸可就沉不住氣了。
她的父親對她慣來.寵.愛,她在三個姐妹中,容貌不是最出色的,但卻是最為高傲的,在平燕府境內誰人敢對湯姑娘不客氣?
湯芸指了指陸長亭身下的座位:“這不是你該坐的位置,下來。”說罷,湯芸看向一旁的下人,怒斥道:“偌大的燕王府,連這點規矩都不講嗎?”
燕王府的下人頭也不抬,更沒人說話,他們只是暗暗道,不講規矩的可是你啊!
陸長亭輕笑一聲:“哪裡來的野丫頭,這點規矩都沒有?”
一聲“野丫頭”可謂是戳中了湯芸的痛腳,她知道自己有個叔叔乃是信國公,但她的父親卻只能到平燕府這樣的地方來做官兒,別家姑娘都是在應天府做千金小姐,她卻是這樣苦寒的地方。她曾經去過一趟應天,是跟隨去給信國公夫人祝壽的,當時府上有不少的千金小姐,湯芸自持乃是信國公的侄女,自然是傲氣的,奈何在別人眼中,也就是笑罵她一句鄉野丫頭。
野丫頭?誰是野丫頭?湯芸在心頭冷笑陣陣。
如今她被賜婚給燕王做燕王妃,待日後進了府,她便是太子的弟妹,皇上的兒媳!她便比當初那些女子尊貴到不知道哪裡去了……誰還敢說她一句野丫頭?這段時日,湯芸做盡了美夢。哪裡知道來了個人,張嘴還道她是野丫頭……簡直是瞬間就將湯芸的怒火撩了起來。
“你是什麼東西?敢在燕王府裡大放厥詞!”湯芸咬了咬牙,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來:“將他給我趕出去!”
下人們還是動也不動。
人家是什麼東西?人家是燕王的義弟,自然能在燕王府作主人之姿,倒是您還沒過門呢,就是與燕王府八竿子都打不著的湯家小姐,您哪來的底氣驅趕人家呢?
這時候,陸長亭身邊守著的侍衛不高興地開口了:“我等乃是秦.王.府而來的貴客,湯小姐?你父親若是信國公,倒是還有資格站在這裡大放厥詞。可我記得信國公是沒有女兒的。”那侍衛毫不掩飾地露出了鄙視的目光來。
雖說這是在北平的地界上,可他怕什麼?他是秦王身邊的侍衛。他們跟著秦王的時候,也是享盡了被人尊著捧著的滋味兒,別的不說,他們代表著秦王的臉面,誰敢不給他們臉面,那便是不給秦王臉面。此時,這侍衛哪裡容得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丫頭放肆。
當然,這侍衛並不知道眼前的女子乃是洪武帝定下的燕王妃,若是知道了,那必然還會有所遲疑。
眼下燕王府眾人的態度影響到了侍衛,就連燕王府眾人都不聽命這女子的,反而隱隱將她視為無物,自然的,這侍衛也就不會想到對方乃是欽定的燕王妃了。
湯芸被氣了個倒仰,她先是有些畏懼,但隨即一想,自己乃是燕王妃,豈是這等人能呵斥的?日後自己還是那秦王的弟妹呢……這人算是什麼東西!自己是皇家親戚,他們是嗎?
湯芸冷笑:“怎麼?個個都不動了嗎?待王爺回來後,怕是要叫你們好看!”湯芸半點也不畏懼,她甚至打好了主意,要在進燕王府的門之前,便要將燕王府的下人們管制住。此時倒也正是一個立威的好時機!湯芸還沉浸在自己完美的計劃之中。
陸長亭看著湯芸的姿態,忍不住在心底輕嗤了一聲。湯家是個什麼地方?果然是不會教養子女的。湯芸這般,明顯是不知道多少規矩。她現在還根本不是燕王妃,就已經學會到別人府上撒脾氣立威了,誰給她的臉?就像是被一個人躥到家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