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澡出來,朱棣便已經拿著長巾,欲為他拭擦頭髮了。
陸長亭有點兒不大好意思。
在吉祥、安喜等人的跟前,他一向以長者自居,偏偏在朱家兄弟的跟前,他們倒是將他當年幼的弟弟一般疼寵。
但是陸長亭再不好意思,他也拗不過朱棣那雙有力的手臂。朱棣將他扣在懷中,用長巾給他拭擦到了半乾的幅度,而後便又取出了傷藥。
陸長亭偏過頭看了一眼,發現並非那日道衍取出的木盒。
接收到陸長亭疑惑的目光,朱棣道:“換了新藥,你試一試這樣的。”
陸長亭也就識趣地不再問道衍的藥了。
朱棣給他擦了藥,又讓大夫來給他複查了,確認身上沒什麼傷了之後,朱棣便將陸長亭打發到了自己的書房去練字。
陸長亭坐在書房中,看著朱棣的身影漸漸走遠,這會兒心底才漸漸浮現了勝利的快.感。若是沒有朱棣,他怕是一輩子也不會來嘗試這樣的事。
下人推門進來,小聲問:“陸小公子,小的為您研墨。”
“不必了,出去吧。”陸長亭還是不大適應有人伺候在自己的身邊。
他想起了頭一次朱棣教他寫字的時候,便是握著他的手,帶動著他一塊兒研墨。陸長亭抓起墨塊,想著那時候,然後動作緩慢地研好了墨。
之後陸長亭便大方地享用了朱棣的紙筆。
寫了些字過後,陸長亭忍不住打了個呵欠,他推門出了書房,正好撞上朝他走來的程二。
程二笑道:“長亭,主子方才讓我給你找鋪子去了。”
“鋪子?什麼鋪子?”陸長亭自己此時都是一頭霧水。
“買風水物的鋪子啊。”
沒想到朱棣真這樣上心啊。陸長亭心底掠過了一絲甜味兒。這種被重視起來的滋味兒,是真不錯!
“那找到了嗎?”他問。
“有,且只有一家。”程二遺憾地道。
陸長亭卻並不失望,賣風水物的地方本就少,能有一家倒也不錯了。
“地址我都寫下來了,主子說何時你要前去,先從我這裡或者管家那裡支個賬,而後再讓下人引路帶你前去。”說完,那程二頓了頓,笑道:“不過最好是讓管家支賬了。”
陸長亭會意,他也知曉這兩者的區別,管家那兒走的是公賬,這些都可能是會報給洪武帝的,而花的錢也都是洪武帝發下來的。程二這裡自然是私賬了,也就是朱棣的私房錢。
陸長亭忽然有點兒好奇,以朱棣花錢的本事,現在他的私房錢是不是很少?
程二此時追問了一句,“小長亭,聽明白了麼?”
陸長亭點頭,“知道了。”
陸長亭從書房離開不久,朱棣便回到了書房,他推開門進來,見人已經不見了,不由得笑罵了一句,“實在懶惰。”
連字都不好好練了。
朱棣走到書桌前,上面還擺放著陸長亭練的字,比起過去實在精進太多,朱棣這個做老師的,自然忍不住為之開心。
只是他的目光突然被另一疊紙吸引住了,他將紙拉過來一看,頓時哭笑不得。
那紙上,竟是寫著他的名字。
朱棣……朱棣……朱棣……
中間夾了個不合群的“四哥”。
膽敢寫他的名字,按理來說,他是該生氣,並且責罰此人的,但此時朱棣卻只覺得好笑,他捏著那疊紙看了好一會兒,那幾乎能想象得出,當時陸長亭坐在桌子前,拿著紙一遍又一遍寫著他名字的模樣。
那場面想必好玩兒極了……
朱棣坐了會兒,然後將下人叫了過來。下人端著火盆進來,朱棣將那疊紙按了上去,火舌很快吞噬了這疊紙。雖然他不在乎,但總要避免被有心人看見。
這樣可著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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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日,陸長亭便跟隨著朱棣,在營地和王府之間來回。
陸長亭身上的傷很快就好了,面板恢復白皙,鼻子沒歪,嘴也沒裂,臉上再也看不出半點受過傷的痕跡,還是那樣的好看。
在陸長亭迅速和王府親衛們混熟了之後,朱棣便很少讓他去和人打架了。
一時間從兇狠的戰鬥狀態恢復到不溫不火的訓練之中,陸長亭還不大能適應。
陸長亭實在好奇,朱棣的心思怎麼變化得這樣快?
朱棣哪能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於是笑道:“之前讓你去打架,是讓你感受疼痛,居安思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