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被帶上來的時候,畏畏縮縮、戰戰兢兢,連多看一眼旁人都不敢,她身上倒是傷痕不顯,瞧上去不像是被嚴刑逼供的模樣。
陸長亭看了看朱棣。
他不知道朱棣收買過這個丫鬟了嗎,但既然丫鬟要來招,那麼結果便是十拿九穩了。
“當著這麼多人,說吧。”
知縣夫人在一旁皺眉道:“慢著,這不是我身邊的那個丫鬟嗎?”
劉僉事面露驚異之色:“夫人的丫鬟?”
李家人也跟著驚疑地看向了知縣夫人。
知縣夫人臉色微變,厲聲問那丫鬟:“那日你不是告假了嗎?怎會跟著公子去碼頭?”
“夫人莫急,還請夫人等在一旁,由我等來問話。”劉僉事不悅地道。
這可真是不管原告被告到了他這裡,都有可能被噴一頓。
知縣夫人只能憋著氣站回去了。
“說吧,為何去碼頭,誰讓你去的,都去做了什麼,為何如此做?都仔細說一遍。”劉僉事可算是從這小丫鬟身上找回威風了,於是拉長了臉,怒喝一聲便將那小丫鬟嚇得渾身哆嗦。
“賤婢……賤婢是……”丫鬟閉了閉眼,道:“是受老爺之命,送李公子前往碼頭。李公子掉下去時,我……我抓不住他……”
“是抓不住,還是不想抓?還是你親手推的?”劉僉事步步逼問。
“不,不是,賤婢沒有此意!是老爺……”
知縣頓時面如土色,心底大聲咒罵,果真賤婢也!果真賤婢也!
知縣比誰都清楚公堂上的規矩,他很清楚在這裡大聲為自己辯解,又或是大聲斥罵這丫鬟,都是無用之功!越是如此,知縣便越覺憋得厲害,一時間腦子裡更是亂如麻,瞪著那丫鬟的雙眼佈滿了血絲。
就算……就算此事一過,他活了下來……
知縣也知道自己的下場絕不會好!
只是這燕王哪來那樣大的本事,連他府裡的丫鬟也能收買!
正想著呢,知縣便又聽那丫鬟道:“賤婢萬沒有要殺李公子的意思,只是老爺確實數次與李公子發生口角……老爺確實曾與賤婢提過,說恨不能殺了李公子……”
知縣一聽,頓時心跳如擂鼓,實在忍不住出聲道:“賤婢莫要胡說!”
知縣夫人也是雙眼通紅,朝著知縣橫了一眼:“夫君可是心虛了?”
“你!”
“肅靜!”劉僉事氣得一拍桌案。
“你,繼續說!”朱樉指了指丫鬟,冷聲道。
秦王一說話,其他人哪裡還敢胡亂說話,全都緊緊閉上了嘴。
那丫鬟小心地瞥了一眼秦王,伏倒在地上哭道:“賤婢便只知曉這些了……”
“不,你沒說完。你不過是夫人身邊一個小丫鬟,知縣怎麼會說這些話與你聽?”
知縣聽見劉僉事如此問話,心頓時往下一沉,下一刻,他便聽那丫鬟道:“賤婢……賤婢與老爺,有、有些首尾。”
知縣聽了這話險些暈厥過去,而那知縣夫人此時已然變了臉色,忍不住破口大罵:“不知廉恥的狗東西!原來還有這麼一出!說,是不是因為我那弟弟發現你們之間的齷蹉事,他才想要對我那弟弟動手的!”知縣夫人氣得破口大罵,臉上妝容也都花了,因而顯得面目都猙獰了許多。
“不、不……”丫鬟被她的氣勢嚇得跪伏在了地上,瑟瑟發抖,口中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模糊不清了,“是,是老爺,他,他……”丫鬟嚇得哭出聲來,嗚咽道:“因為老爺對夫人的弟弟有、有非分之想……”
眾人一懵,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整個大堂之上都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知縣最先反應過來,聲嘶力竭地怒吼:“我要撕爛你的嘴!你這賤婢,胡說什麼?”
陸長亭不自覺地一把抓住了朱棣的手腕,低聲道:“他說什麼?”
朱棣抿緊了唇,眼眉低垂並不說話。
倒是朱樉滿面怒容,啐道:“這等東西,著實汙了長亭的耳朵。”
陸長亭:……
他也並非不通曉這等事的人,朱樉也著實太過憂心了。
陸長亭挪開目光看向那知縣夫人,她抬手指著知縣的方向,目眥盡裂,已經是快要欲厥過去的模樣了:“我……我殺了你!”
“肅靜!肅靜……”劉僉事這會兒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被這混亂的場面氣得連連拍桌。
若非有衙役攔著,李家人此時怕是已經撲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