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花糕、喝了重陽酒、拆了蟹肉、插了茱萸、賞了秋菊……一頓飯算是接近尾聲了,因為一邊吃吃停停,陸長亭倒是不怎麼撐。而他也不大敢喝酒,因而吃完之後,陸長亭異常清醒,並不覺得困頓。
道衍倒是想繼續和陸長亭說話,奈何朱樉的不快已經憋到極致了,他抓住陸長亭的手腕道:“長亭,我陪你出去走一走。”說罷,朱樉便要帶著他往外走。而陸長亭惦記著道衍前來,肯定不是為吃一頓飯,更大的可能性是來找朱棣的,陸長亭也就非常“體貼”地給他們讓出了“私會”的空間。
道衍和朱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並肩走了出去。
陸長亭倒是不排斥在外頭走一走,畢竟睡的時候多了,若是再不走走,那豈不是更加難受?
畢竟他傷的也並非腿腳。
走出來後,陸長亭便問起了朱樉那個兩歲多的兒子。
這個兒子並非出自秦王妃,而是出自次妃鄧妃。聽罷之後,陸長亭便詭異地看了朱樉一眼。
朱樉被這一眼盯得渾身發麻,趕緊道:“不過兩個妻子,都是父皇所賜,不敢辭。長亭可莫要誤會。”
陸長亭繼續森森地看著他,彷彿在說真的只有兩個嗎?
朱樉裝作沒看見他的目光,只淡淡道:“長亭若是不信,屆時去見著了便知曉了。”
陸長亭並不接他這話。
朱樉瞧上去並沒有著急的意思,陸長亭心中對他說瞧風水的說法,也有些猶疑。只是因著他們之間的交情不同,所以哪怕是有猶疑,他也依舊會按照朱樉所言,往西安去瞧瞧。
朱樉瞧了一眼他面上的表情,暗暗搖頭,長亭實在太難誘拐,當初他若是肯跟他們一同前往應天府,那該有多好,到今日,長亭究竟跟在誰的身邊,怕是就要有所變化了。
朱樉也知道世上沒有後悔藥的道理,何況當初那本就是陸長亭自己的選擇,旁人又豈能置喙?
朱樉將這一點拋到腦後,藉著機會開始詢問陸長亭在北平的生活,其實說白了,他就是想從中探出,朱棣對陸長亭究竟有沒有過火的舉動,朱樉相信,若是真的有,那麼平日的細節裡便必然能瞧出來的。
而當陸長亭說到他剛來北平,便被朱棣扔到校場上去的時候,朱樉頓時放下了心,但是緊跟著他就忍不住心疼了。
老四怎麼捨得幹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呢!
天哪!
剛到北平來投奔他的小長亭啊,一定是在中都剛受了苦啊!老四就捨得將人弄到校場去和人打架?還打得鼻青臉腫?
朱樉的目光落到了陸長亭的臉龐上。
這張臉,誰能下得了手?
朱樉覺得,能幹出這等事來,半點不知憐惜為何物的老四,定然不可能是對長亭有意思了,若是有意思,老四還敢如此嗎?
朱樉一面氣憤又一面安心,兩種情緒交雜在一起,複雜得他臉上的表情都跟著變得詭異了起來。
陸長亭準確捕捉到了朱樉臉上的不快,不由問道:“二哥覺得四哥這樣做錯了?”
朱樉冷聲道:“自然是錯了!若是長亭來到西安,我又怎會捨得如此待長亭?”
“四哥自然也是捨不得的。”
“他若捨不得,又怎會如此待你?”朱樉對朱棣的做法,顯然是深深地感覺到了無法與之苟同。
陸長亭不自覺地反駁道:“怎會?四哥時常有帶著親兵與蒙古兵打起來的時候,四哥應當是為了讓我更具自保能力,哪怕有一日他不在我身側,我也能護佑好自己吧。”“二哥與四哥不同,西安少有與外敵交戰的時候,二哥自然是捨不得讓我去吃這個苦了。”
這兩段話,當然是誰的面子也沒損,也誰都誇到了。
朱樉的面色稍霽,口中卻是道:“若是我,我也仍舊是捨不得的,若是不能護佑住長亭,那我豈不愧對秦王之名?”朱樉的口吻便要霸道多了,帶著濃濃的皇家味道,但同時,陸長亭也覺得有些不大實際。或許這在別人身上行得通,但至少在他身上是行不通的。
陸長亭搖搖頭:“二哥,不一樣的。”但為什麼又說出這句話,陸長亭卻是沒有再詳解了。
朱樉心中不理解何處不一樣,但是見陸長亭沒有往下說的欲.望,朱樉便也只有閉口了。
總之老四陪著長亭更長的時間,那就已經勝過一切了,怕是再有不好,在長亭的口中也都變作好了。這會兒朱樉倒是不擔心朱棣對陸長亭有什麼心思了,他反倒覺得陸長亭對待朱棣的口吻過於美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