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從前的雄心壯志,男子以前還覺得這些都距離自己遠去了,但今日突然被心底深處翻出來,卻又讓他覺得,恍如昨日一般。
“你不甘心?”陸長亭突然出聲問,於是也就打斷了男子的思緒。
男子忙擺手道:“不不!今日我對陸公子很是服氣的。”燕王就在旁邊呢,他哪裡敢不甘心?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多年前你也曾懷揣陰陽學識和雄心壯志進入到縣衙的陰陽學,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卻變成這個模樣,你是不甘心嗎?”陸長亭的話句句如針一般,直直地扎入到了男子的心底。
男子勉強笑了笑,“你不甘心”四個字卻是在來回叩問他的心房。
眼看著馬車就快要到縣衙門口了,男子的臉色變幻數次,最終道:“是,我是不甘心……”為什麼他會墮落成這個樣子?被百姓所鄙夷呢?
陸長亭笑了笑:“我知道了,世間之人不甘心才好啊,若是事事都甘心,那便一輩子也只能被別人踩在腳下了。”
男子渾身一顫,像是陡然間被點化了一般,臉上的神色更是頻頻變換了起來。
陸長亭掀起車簾,“請。”
男子混混噩噩噩地走了下去。
而後才是陸長亭和朱棣跟著下了馬車。
這麼多年,男子早已習慣了泥地裡的生活,有誰會多注意他一眼?有誰會與他說這些?而這時候,男子卻有種眼前迷霧都被層層撥開來的滋味兒。他的心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不得不說,陸長亭在抓人心理上,還是有兩分本事的。
他不需要多麼舌燦蓮花,只要他猜到男子的心理,平淡普通的兩句話就會點醒男子。
男子漸漸從渾噩中醒過神來,跟著陸長亭一行人開始往縣衙裡走,而他們一進去,就見縣衙裡的人面露苦色。
男子忙問:“這是怎麼了?”
旁人搖頭道:“進去你就知道了。”
陸長亭和朱棣對視了一眼,朱棣眼底暈開了笑意,他當然知道這都是出自陸長亭的手,這會兒朱棣也慢半拍地感受到了陸長亭的維護。
兩人加快了腳步走進去,縣衙裡的人也趕緊快跑著進去,向知縣通報燕王來了!
縣衙裡頭確實還在鬧,而當知縣聽見說燕王帶著那個陸長亭來了,知縣的臉色頓時就更難看了。
但是等陸長亭和朱棣踏入大堂中的時候,知縣馬上便收拾好了臉上表情,還起身恭迎。
能隱忍,是這個知縣最大的長處。
就算暗地裡再如何針鋒相對,面子上,他卻是尊敬著燕王的,這樣才難以讓人挑出錯來。
知縣先行了禮,而後才回到了座位上。
這時候商人們紛紛朝著朱棣道:“求燕王殿下為小人們做主!”
知縣的臉色差點控制不住地黑了。
這樣明目張膽地無視他這個知縣……
朱棣掃了這些人一眼,道:“這些先與知縣說吧,本王旁觀便是,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件事要請知縣處理。”
“燕王請說。”知縣馬上道。其實他心底還有些疑惑,燕王竟然在這些商人的面前,維護了他的面子?
不過很快知縣就知道,這只是自己的錯覺了。
“還是由陰陽學的人來說吧。”
原本還有些惶恐的男子,在對上知縣那張臉之後,奇異地平靜了下來,他清了清嗓子,頭一次發覺到自己的聲音是那樣的沉穩有力:“小人已經前去重新查探過了,那日是小人太過粗心,才忽略了鋪子裡種種不對勁之處。那鋪子確實有問題!羅盤放進去都會顯示異常!今日眾多百姓都親眼見證了,陸公子是如何發現那風水陣的。可見,那伏志,果真是在借這個風水陣來謀奪他人財氣!今日在場百姓莫不是義憤填膺……”
知縣並未發覺到男子身上的改變,因為男子越是往下說,他的臉色就實在繃不住的越是難看起來。
前日他還指責陸長亭不夠細緻,事情未經定論便胡亂開口,現在豈不是重重抽在了他的臉上?
這人什麼時候變了口風?
知縣陰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正要以辦事不力的藉口奪了他的官職,此時朱棣卻已經先道:“雖說你之前行事粗莽,險些將其有罪判為無罪,但既然你已經細心改過,並且大膽承認過錯,依本王來看,知錯能改都是好事,知縣不如饒過他這次。”
朱棣把寬容的好人都做了,知縣還能說什麼?
只能憋著氣,道:“你何